姜尚缓缓舒了口气,看起来放下心了,“我们暂时去不了,还需要一些时间,你们可能要再住一阵子了。你现在在哪里?是站长办公室吗?”
“不是,我在我们的出租屋里。”
姜尚皱起眉,怎么也想不通了,“我记得,宇宙电话还没有普及到这种地步吧?随便一间出租屋就有吗?”
“当然不是,我们费了大劲了,那个站长龙骨是个势利眼,怎么也不肯借给我们宇宙电话用,幸亏白荨挟持了他,我们直接把设备抢走了。”
姜尚在座位上愣住了几秒钟,然后发出一连串仿佛濒死的喘息,他迅速地从爱丽丝手上抓了几粒速效救心丸,丢进嘴里,翻着白眼吞下去。
“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就是那样,我们费了很大的劲,才打出来这个电话。”诡闪把一边捆住的蓝雾族成员抓过来,“我们还抓了一个中心会议小组的,逼他帮我们查询姜氏的电话号码。”
姜尚瞪大了眼睛,又发出一串喘息,“这是什么……你们为什么要这么做?快点把人放了!”
白荨插话进来,“最好还是把他处理掉,我抓他的时候没有人看见。”
“不——”姜尚发出撕心裂肺的尖叫,“你们不准擅自行动!听我说!后面的事交给我来解决!”
斐尔卓打断他们之间纠结的对话,“诺里什么时候回来?”
谈到诺里,诡闪不自禁地叹气,“不知道,她可能下班跟千佐多零出去玩了。但是……你们必须得快点把她接走了,不然我没法保证能看住她多久。”
斐尔卓微微蹙紧了眉心,“什么意思?她发生了什么事吗?”
“目前还算没事,但是继续下去就不好说了,她就快要混进帮派里了,白天出去坑蒙拐骗,晚上回来狂嫖滥赌那种。”
叹息声同时在电话的里外响起,诡闪和斐尔卓一起发出长叹,很可能是同时唤起了有关诺里的记忆。这次姜尚有点不赞同,他皱着眉,带着点小骄傲,“我的诺里不会的,虽然她爱管闲事,但是至少她的心是赤诚的,不会轻易学坏!”
“哒哒哒——我们回来啦!”几乎就是压着他的话尾音,门被从外面打开,诺里和千佐多零搂成一团,醉醺醺地滚进了门。她的身上所有口袋都乱糟糟地装满了钞票和钴银币,穿着破旧的宽松衬衫,用一件紧小的旧马甲束缚着。叮叮当当地挂满了金属装饰,整个人像棵圣诞树似的。
千佐多零的前襟大敞着,露出半个胸膛,外套随意地披在肩膀上,两个人一看就是刚刚出去鬼混过。
一看到她,姜尚就开始了拉风箱一样的濒死式喘息,爱丽丝马上又把救心丸给他递过去。
诺里喝了好几轮,早就醉得一塌糊涂,她躺在地上,像一条大虫子一样咕蛹到诡闪身边,对着他勾了勾手指,笑嘻嘻地说:“知道姐姐今天赢了多少吗?”
后面进门的提米科玛自豪地说:“一赔十的赔率,我们□□了2000注,我们发财啦!”
“哈——”屏幕另一端,姜尚伸腿瞪眼,发出微弱的嘶嘶声。另一边的法斯宾娜赶快举起富氧喷雾,给他吸了一口。
“啊?是斐尔卓!”醉茫茫的诺里忽然看见了屏幕那一头的斐尔卓,惊喜地扑上去,“是我的幻觉吗?你不可能在这里。”
他移动目光,上下地打量着诺里,看见她好好的,没有憔悴,甚至因为兴奋和激动显得比较光彩照人。旁边醉的茫茫然的千佐多零,则像只大型狗一样,四仰八叉地把自己摊在一张不合适的小沙发上。他马上不舒服起来,淡淡的醋意在屋里发酵,“你生活得还挺不错呀,看来也没有想到我了。”
诺里抱着屏幕,眯起眼睛,努力在朦胧的视线里捕捉着他,“我想你呀!我还想念我的大床,我的铁嚎兽……这里太差劲了,每天只能和一群人挤在小床上,‘满身大汗’地睡觉……”
“嘶嗬——”姜尚又像拉风箱一样,发出濒死的呼吸声,他主动把喷雾筒拿过来,自己吸了两口。
“诺里,我会尽快想办法去找你。”斐尔卓没太多在意她的状态,严肃起来,认真地对她说,“但是你要跟我保证乖乖的,不惹事,要乖乖等着我去找你。”
她像小鸡啄米一样,乖乖地点头,“知道了,我保证……尽量不惹事。”
斐尔卓因为太了解她了,马上琢磨出了一些什么,皱起眉,“什么叫尽量?不许耍花招!跟我保证:你会管住自己,不会随便放飞自我!”
“好吧好吧,”她噘着嘴,开始哄小动物模式,“斐尔卓真啰嗦呀,你别来找我了,这里真的很自由……”
她的醉意变得更浓烈了,睡意也开始上头,整个人扑在屏幕上,开始缓缓下滑,最终在地上瘫成一团。
几个人隔着屏幕,朝下方望着,场面一时寂静极了。
姜尚终于缓过来了,他转向诡闪和白荨,颤颤巍巍地说:“你们……拜托你们,暂时看住她,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尽快打通139号站的通道。”
诡闪脸色比较奇异,“说真的,我给前朝皇室做特务的时候,都没这么累。”
诺里睡了很长的一觉,醒来的时候整个人都懵懵的。她望见圆形的小窗外照射进亮堂和暖的光,一时恍惚得弄不明白自己在哪里。挣扎着起来了几分钟,她才渐渐恢复了清醒,缓慢地从低血压的状态里解放出来。
哦,原来外面的是人造光源,我们现在正在星盟的前哨站。
她明白过来了,从二层的床铺上顺着梯子爬下来,下面的诡闪正在看星盟新闻,头也没抬地冲她打了声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