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觉得我们现在落魄了吗?毕竟我们从皇宫流落到下水道里。”
“当然没有,毕竟现在离我们构想的世界更近了。”小机器人快步走到墙壁边,张开双臂,抱住肮脏的雕像,但她太小了,只抱住了一截指头。她损坏的扬声器发出低哑的声音,“我跟那些鄙陋的人类不一样,不需要多么舒适的外部环境来加成忠诚和信仰,跟主人在一起,就足够幸福了。”
十所圣杰用脏兮兮的手指摩挲着她的头顶,爱怜地说:“不需要很久,很快的,属于我们的时代就开始了。现在,我得去检查一下我们的小药丸们了。”
他的身体从墙壁里不断脱出,泥土的外层开始出现不同的光泽,光晕从内部向外扩散,逐渐形成了美妙的彩色的光壁。不断放大的光壁吞噬着周围的环境,像一层薄薄的吹大的肥皂泡,将幻彩的梦境带入了下水道里。
“开始了!”火柴姬忽然跑动起来,情绪有点焦急,“我们得快点了,不然有可能见不到神明大人了。”
五莲愣了一下,茫然抬头,看见四周人群躁动起来,但他们并没有疯狂往前拥挤,而是激动地一起抬头,望着空荡荡的头顶上方。这里空间开阔了很多,最前方有个基座样的东西,雾气里悬挂着一面形状复杂的激光灯牌,但仔细看看又不像灯牌,好像是某种彩色的投影,凝固在半空当中。一个庞大的轮廓逐渐出现在那里,祂如同从某个界面钻出来的,伴随着令人头昏眼花的光辉,闪烁夺目,呈一轮弯月弧形坠落,最后落在基座上。
“那是什么?”五莲失神地问,她更像是自言自语,眼光追随着上方的东西。那个庞然大物却有着无法形容的美感,他的轮廓粗糙,更趋向于无形,包裹着一层正在扩散的光晕。
火柴姬扯了扯她,示意她快点和周围的人群一起伏低身体,“那就是神明大人!不要直视他。”
虽然很想具体询问,但五莲现在更加感到震撼和惊惧,她转头看了看身边的白莙,却发现他比自己更加惊恐,他张着嘴,眼睛睁得极大,就仿佛眼见着一个巨大怪物伫立在跟前。
“你怎么了?”他的反应过于奇怪了,五莲忍不住低声询问。
“……十所圣杰……”白莙自言自语地嘀咕,他的眼珠在眼眶里微微颤抖,眼瞳剧烈收缩,“他没死,十所圣杰还活着……”
“谁?”五莲依旧一头雾水。
“咳咳,呕——”一直被抱在火柴姬怀里的吞吞,这个时候开始莫名其躁动,它干呕了一声,浑身的黑毛起伏着,闪烁过一阵暗淡的光彩,然后把白莙的视讯器吐了出来。
白色外壳连接的腕带还比较完整,但金属的表盘已经被消化了。白莙有点懵地看着地上的一小滩黏液,感到了微风的浮动,他仰起头,发现头顶上方巨大的神像也注意到了这边的声响,光晕笼罩的头颅轮廓向此处扭转,两枚圆硕的眼眶状的空洞,直勾勾地注视着他,在深渊一样的空洞里,燃烧着两点代表生命的黑色火焰。
“祂注意到我们了!”火柴姬欣喜地挥舞着手臂,示意两边的五莲和白莙,“快许愿!今天我们太幸运了。”
白莙就快要哭出来了,“老天!如果这是个噩梦,快点醒过来,求求了!”
穿越过雾气森森的荒芜小路,已经能看到远处属于都城的墙壁,这道墙是艾蒂伦斯元年开始建造的,现在已经陈旧得像薄饼外层酥脆的壳,被苔藓的尸体和寄生的虫壳布满了,落下斑驳的痕迹。
几个人围绕着城墙,走了半刻钟,不时仰头看着上方的遥控摄像头,之笼已经等不及了,她一个人站在一边叫嚣着:“我们还等什么?直接爬上去翻到里面不行吗?”
“你看到那些会转动的东西了吗?”橘吉指着墙头上的摄像头,“如果你被那些拍到,不需要巡城卫的士兵,巡查系统会直接把你击毙。”
之笼其实没太听明白,她只是耸耸肩,“是吗,我能……多挺一会儿。”
橘吉无语地看着她,“……我们要想办法悄无声息地混进去。”
“严格地说,我们两个可以随意进城,是你们两个有些麻烦。”橘乔指着之笼和之路,“我们要避开巡城卫的眼目,还不能被橘氏的人发现。”
之路思考着,“我们没有必要从前门进入,有的是……别的入口,比如说排水道之类的。”
橘吉打开了城市地图,“行吧,我看看……不行,没有显示别的出口。”
“我倒是知道,”闲在一边的橘涂忽然开口,“你们提醒了我,要想进入下城区,最好是从下水道走。”
橘乔很吃惊,“为什么?您……一个长老会的成员,怎么知道帝都的下水道入口?”
“因为我年纪大。”橘涂耸耸肩,“新纪元之前,还在艾蒂伦斯纪年时,我就生活在帝都了,曾经上城区和下城区并没有完全隔绝,我还去过。”
“去干嘛?”橘吉狐疑地问。
“为了……一些事情。”她显然不愿多说,转开了话题,“不过那个时候,下城区就已经开始不妙了,又过了这么多年,很难想象现在是一副什么模样。”
“你好像一直吞吞吐吐的,我们到底该要怎么办?”橘乔盯着对面的橘涂,“这里只有你活过了一百多年,你又不肯把一切告诉我们,我们到哪里知道?”
“好吧,不是我不愿意告诉你们,其实只是我懒得解释那么多。”她深吸了一口气,“半个世纪前,那时候家主还是橘植,总司令白苍制定了弦乐宫之变的计谋,但是凭借他自己无法完成,所以他就找到了橘植,共同谋划。是的,那个时候,我们就跟姓白的勾结在一起了。”
“嗯……”橘乔忍不住提醒她,“要是我,就不会用‘勾结’这个词。”
“我无所谓,”她继续说,“很多人参与了那次行动,我也包括在内。我们从下水道的隐秘通道穿越了半个城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