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开点,我还差点成了煤老板嘞,我说啥喽!”
王硕抿了抿嘴,他发现于强没有笑。
“咋了,孩子?”
“没啥。”
“有啥事,你跟我说。”
于强抿了抿嘴,手在水壶边上摩挲着,到底还是没张口,沉默的时间里头,只听见锤子砸矿叮当叮当的响声。
“我只能跟你讲,事情过去了就过去了,想办法过好现在,抓紧好手里头的东西才是好的。你晓得不,又塌了几处,说是有个人带着表弟来下矿,表弟死了,人却一滴眼泪都没掉,只问要多少钱,最近老板也因为这个事闹起来。”
过了几天,警察来了,拉着人问了话,于强拎着竹筐,使劲眯眼往远处瞅,秋日的天很高,日头很晒,他的眼睛里头一片红连着一片黄,还闪烁着小星星,就是看不见那头有啥。
“王叔,咋回事啊。”
“哦,你晓得我上次跟你讲的那个人不,为啥子表弟死了都不哭,和老板讨价还价,倒像是市场上的一头猪,一麻袋土豆,不像是个活生生的人。你知道为啥不?”
“为啥?”
“那人是来骗钱的!”
“啊?骗钱?!”
于强没忍住,声音大了点,周围人都回头看他,王叔着急地直嘘嘘,他捂住嘴,只剩下一双小眼睛来回瞅。
“就是那表弟,不是他表弟,是他骗来的。火车站有来打工的,他就和他的同伙拿着牌子,两人唱双簧,将人骗到矿场,说是表弟,然后先砸死他,在拿lei管把人给炸了,到时候就说给钱这事才能了,不然就报警。开始说50万,后头谈价还价,给降到30万。钱拿到了,就把人的骨灰一扔,换下一个地方。但是赶巧了,老板的弟弟在警局上班,正巧看见这伙人,就说这事情不对,把人给扣下了。”
“那人长啥样啊?证件呢?”
“人都给炸成那样了,脑浆子都飞出来,红一块,白一块的,哪儿能看出来谁是谁啊,这伙人开始的时候就串好了,说缺人,能少证儿,老多都还没成年呢,人家不要,家里又缺钱,给个假的就直接上了,和工头见面的事后,给两根烟,喝两盅酒就完事了,谁把这事儿看这么清啊。糊弄糊弄就过去了,要不是碰上了,这又是一笔钱。
哎,我说你啊,别往歪心思想,这是什么缺了大德的人能赶出来的事儿啊,造孽啊,这以后他儿子,孙子,祖祖辈辈都得给人家还债,这干的真他妈不叫人事儿,不得好死啊!”
于强点点头,扛着锄头,往前走去,走了没两步,灯灭了,王叔在后头抽着烟,说着造孽,说着不得好死,说着好人有好报,说着恶人有恶报,没往于强这边看。
于强头上的灯灭了,但是他看着面前的路却很清楚,甚至是他这辈子看的清楚的一次,前头隔着几百米的灯是亮着的,右边的微微有些亮光,左边的脸却是黑的,两只无乌黑似铁矿的眼睛,似乎闪着幽邃的光芒。
村口,几个老头老太天搬着等在坐在村口嗑着瓜子,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
“听说了不,要拆房子做仓库。从咱们村里头拆几间,能给好几万!”
“是不是要抽签啊?”
“结果过几个月就出来了。等到时候看吧。害,要是拆了房子,俺就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