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才清洗过,他身上泛着湿漉漉的水汽,随着两人之间的距离逐渐缩减,水汽渗入呼吸,空气都仿佛变得稀薄。而他实在太高大了,使得他越靠近,那种扑面而来的压迫感就越强烈,同时那点熟悉感也越浓郁。
棠袖忽然有点迟疑。
这人……
便是这点迟疑的工夫,察觉到她并未表示出抗拒,男人伸手,解开了她的衣带。
轻轻的一下,寝衣散开,露出在黑暗中也仍鲜明若暖玉的白腻肌肤。男人深深看一眼,继而垂眸,俯身,低下头去。
才触碰到,还未来得及做更多,就感到她身体陡的一僵。
下一刻,她一把抓住他手腕。
她手上其实没多少力气,他丝毫没觉得疼,正待继续,却听她厉声道:“你是谁?你给我起来!”
听出她有些动怒,俨然已经认出他,男人只好停住,下地去点灯。
灯光亮起,棠袖稍稍平复了气息,抬眸一看,果不其然是陈樾。
棠袖沉默着,许久没说话。
她掐掐眉心。
倒是陈樾看她领口还在半敞,怕她受凉,抬脚过来想给她衣带系好,就见她眼神倏然极凌厉地一扫,他抿抿唇,后退两步回到原地,继续站着。
已经进入四月,再过几日便是小满,初夏的夜凉如水,顶着陈樾的注视,棠袖这才后知后觉把寝衣整理好,还顺带抱起被子给自己裹上了。而后她终于开口。
“陈樾,”她问,“你不好好当你的指挥使,跑我这干什么?”
陈樾默了下。
他大约是想编个比较靠谱的说法,毕竟真实的理由讲出来太难为情——哪个正常男人能为了哄老婆将自己伪装成小官?可面对棠袖,他还是摒弃了那些有的没的,诚实道:“想伺候你。”
这朴实无华的回答令棠袖哽住。
不期然的,棠袖想起他们的新婚夜。
那是万历三十三年的三月,那时她还没满十七岁,不如现在见识的这么多,对异性有着天然的好奇。原本那夜她打算洞房伊始就把新郎官推倒,好好看看男人和女人究竟哪里不一样,但思及出嫁前听到的嘱咐,说新妇一定要矜持,这样才不会叫丈夫看轻,她便耐着性子等陈樾先动。
之后果然是陈樾先动了。
只是他没经验,怕太莽撞让她不舒服,便很细致地一点点抚慰取悦,直到她觉得可以了,他才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