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走到门口的管家没再接话,只在默默地合上门后,擦了一把额头上的冷汗。
管家越想越觉得钟引光在此时拼命离开上京一事很是蹊跷,但又说不出什么令人信服的话劝说晋王。
他又回想起自己和钟引光见过的匆匆一面,虽然只说了寥寥几句话,但已经让他觉得这个人并非等闲之辈了。
只是不知,她此时去了哪里?
细雪封山,四下幽静,只在不时间有僧人过路踏在雪地上的足音响起。
这是钟引光在般若寺住的第一夜,虽然确信可以安心歇息,但毕竟还是陌生的地方,她睡得到底不算沉,因而天蒙蒙亮的时候便起了。
两个齐府来的侍卫在门外守了一夜,见她一大早便穿戴整齐出来了,不由得感到十分意外:“女郎,您怎么起得这样早?”
钟引光脸不红心不跳地给自己塑造好名声:“我素来不爱赖床,平日里也都是这个时候起的。”
侍从点点头,往她腿上飞快地看了一眼,问道:“女郎,您的脚伤了,要不要再休息个一天半日的?”
侍从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昨天夜里,她见到齐意康的轿辇时太激动,飞扑过去时又没看清脚下的路,当着所有人的的面结结实实摔了一跤。
钟引光讪讪笑着,又不大自在地挪动了两步:“我擦了顶好的药油,现在已经不疼了。”
侍从狐疑地点点头,但还是不大放心,说着话便往对面房间走:“女郎稍等片刻,我去看看郎君是否起了。”
钟引光有些紧张,不等他说完便打断道:“先别去搅扰你家郎君,我有件事要先问清楚了。前天夜里,你家郎君是不是挑灯夜战了?”
侍从一顿,如实答道:“是,昨夜郎君房中的灯一直亮到了四更天才灭。”
猜想被证实后,钟引光难免有些心疼,她微微叹了口气,一本正经地对着侍从吩咐道:“这就是了,他劳累了一天一夜,现在好不容易能睡了,还不多让他休息休息的?”
侍从语塞了,挠了挠头才说:“我失职了,竟还不如女郎考虑得周全。”
他虽是无心之言,却让钟引光有些尴尬地轻咳一声:“我先自己站一会,若是不适再回去就行了。”
钟引光拉了拉自己身上的厚实披风,兴致勃勃地四顾张望着,向外走去。
目之所及处上下共白,绵密的寒霜银雪纠缠在一起,给般若寺的红砖绿瓦都镀上了一层素色。
细雪斜飞,又被拦在了雕梁之外,她一手揣着暖炉,一手攥着从家中带来的药油瓷瓶,微微出了神。
若是自己没有带上这瓶药油,兴许便不会扭伤脚了。
但到底是因为自己带上药油才伤了脚,还是自己本就注定会扭伤脚,才没有任何缘由地带上了这瓶药油呢?
乍起的寒风摇落了栖在常绿青松上的宿雪,钟引光双眼失神地看着飘飘洒洒的落雪,在还没有想出结果的时候,便听到了身后响起的动静。
齐意康的脚步声对她来说太过熟悉,因此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