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有仪懒得看她发脾气,转头来问钟引光:“四娘,李郎君不会已经在前厅演完了吧?”
钟引光睨她一眼,没说话。
梁有仪见她不着急,自己愈发心焦:“你是见过他了,我可还没见过呢,若是错过,不知还有没有机会见到。”
钟引光知道齐意康说了让她等着听曲儿,就一定不会让她白等,只是这种话,她怎么好意思在梁有仪面前说出来。
何愈见她们并无告辞的意思,暗自思量许久,才又强颜欢笑地上前:“钟女郎要走吗?这会前厅怕是宴饮正酣,也不知方不方便去请辞。”
钟引光还没说话,话题就被梁有仪接了过来:“我们还要等着听李邀云郎君弹琴呢。”
听到这个名字,何愈觉得自己的笑容都有些僵硬了:“今晚也请了他?齐郎君还有这样的雅兴。”
梁有仪没发觉她笑得已经不太自然了,还在好心地劝她:“这世间免不了冤家路窄。若是你不想看见他,不如先走一步。”
何愈咬牙道:“是啊。”
不过她全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只是任由身子软软地靠回椅背,脸上的傲慢藏也不藏了:“不过我还得等着阿爹呢,他和齐郎主有要事相商。”
钟引光拉住了想要再问的梁有仪。
绿影疏光,黄澄月圆,堂中的人陆续离开,到最后只剩下了钟引光、梁有仪和何愈。
饭前还乐陶陶的三个人,此时都沉默不语,外面院落里的觥筹交错声巧合地停止,堂中静得出奇。
流萤和飞蛾身上被露水沾湿了,在院中撞来撞去,在这越来越憋闷的气氛中,梁有仪觉得自己都要喘不上气了。
她正思忖着说点什么的时候,齐意康像救命稻草一样在夜色中现身了,和他一起来的还有他长兄。
齐约惊魂不定地看着几乎是冲到他面前的梁有仪,莫名其妙地拍了拍她的上臂以示安抚。
齐意康这次没有单独叫钟引光的名字,他垂着头,声音低沉,也不知在向谁说话:“招待不周,还请见谅。”
何愈仪态万千地站起身来,柔声说道:“齐郎君哪里的话,我没去过比今天更开心的宴了。”
齐意康看她一眼,没再说话。
齐约从容地答谢了何愈,又说:“九郎点名去请的李郎君马上要到了,特来知会你们一声。他是个宫廷乐师,在外面很难有机会听到他弹琴。”
何愈脸上没有一点不乐意,她眼波流转,温顺地应声:“好,齐郎君先请。”
这话她是看着齐意康说的,但齐意康依旧没搭茬,只在原地用殷殷的眼神看住钟引光。
钟引光向来抵御不了他这幅样子,拔腿就往前厅走去,齐意康也紧紧跟在她身后就走了。
齐约不好在这么多人面前教训自家小弟,便只能故作轻松地一挥手:“何女郎、梁女郎,请。”
何愈收起娇容,在最后面跟上了他们。
她到前厅的时候,宾客已经坐的七七八八了,应该是不会再被李邀云看见了,她松了一口气,径直走到了何父旁边。
何父旁边坐着的几个人都已经到了不惑之年,见着个年轻的小辈自是笑得合不拢嘴,争先恐后的招呼她挨着自己坐下。
何愈娴于辞令,在一众混迹官场多年的人精中也游刃有余,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