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话,凯瑟琳突兀地站起,对她喊了一声棒极了,然后无所顾忌地放肆大笑起来——因为这个美丽的德国女人,这个有一枚德意志第三帝国英雄母亲奖章的“伟大女人”,站在她的面前,闻过了她的腕间,却并没有闻出自己所谓的“犹太人味道”。
菲丽斯长久地凝望着她,渐渐的,她的笑容又随着眼神的黯淡而消逝。莉莉感受到了她复杂晦涩的情绪,有些不安望着这一众女孩说,我还是离开吧。
维姆提前喊卡,并不是他有什么不满意,而是他反而很喜欢凯瑟琳这一刻表现出的神经质,他希望凯瑟琳将它放大,但又别太夸张——听上去虽然似乎有点难以平衡,但她们也只再拍了四遍后,就顺利过关了。
这是相当顺利的一天(虽然她的德语仍然有点青涩不熟练,但问题不大,维姆打算等杀青后再让她自己再配音一遍)。下午五点,剧组准时收工,正如早上九点准时开工一样。一周工作五天,周末毫无例外地休息,下周还有4天的复活节假期,等到五月中旬,差不多就可以杀青——这真是久违的感觉,何况这样进入她喜爱角色的表演对她而言不是工作,反而是一种爱好和挑战。因此未来的这一个多月,对她来说几乎可以算公费度假了。
————————————————————————
4月下旬的一个周六上午,凯瑟琳乘坐火车去到巴黎,去郊区的阿帕荣制片厂看望莱昂纳多——他这个周末加班拍摄了一天,因此没有回到巴黎市区,所以凯瑟琳干脆到片场来找他玩。在欧洲,她几乎不需要戴什么帽子墨镜做伪装,不过在坐火车去的路上,她还是被几个和她年纪相仿的法国年轻人要了签名。凯瑟琳严重怀疑他们只是借要签名的这个理由搭讪,因为他们中间只有一个能说出她拍过的电影,还说错了一半名字。
在见到还没来得及换下戏服的莱昂纳多的第一秒,凯瑟琳就忍不住捂嘴差点笑出了声:莱昂纳多的一头金棕长发现在比她的头发还长,配上他华丽的服装,从侧面看,他简直完全不像个威严的君王,而是一位漂亮公主了。
她还什么都没说,莱昂纳多就立刻明白了她在笑什么。他有些羞恼地把她拉到一边,试图地去捂她的嘴,但被凯瑟琳无情拍掉他的手后,他只能放任凯瑟琳充满好奇心地拨弄他的假发。
“你还笑,”莱昂纳多鼓出一脸愤愤不平的凶狠之色,“你知道我今天演了什么吗?我可是个无道荒淫的混蛋君主,刚把一个女孩的丈夫扔到前线当炮灰,晚上还把那女孩抢回皇宫了。”
“是吗,你真的有那个强抢女孩的混蛋气势吗?”凯瑟琳逗他。
莱昂纳多的眼神严厉、刻薄且富有侵略性地盯着她——如果这个男人不是她认识好几年的男友的话,也许可能还有点效果(但其实也没有),可他是,所以这套对她来说完全不起作用。
于是凯瑟琳稍稍踮起脚尖去亲他的蓝眼睛,这立马就让莱昂纳多破功了。他也不管旁边的人在,抱着她的腰就无奈地回吻她。
等他们结束了这个充满想念的长长亲吻后,莱昂纳多换下戏服,和凯瑟琳在制片厂外的一列苹果树下散步,路上还偶遇了几个粉丝,向他们双双要了签名。凯瑟琳在他耳边狡黠地问道:所以你不打算抢走我了?
莱昂纳多又装回了那副严肃的面孔说:“不打算,因为我可不敢抢你,我简直可以想象得到,你一定是那种会在被抢走的新婚之夜当晚,把枕边人哄睡着之后用沉重的烛台狂砸他的脑袋,然后从高高的窗台上勇敢往下跳,最后骑着一匹黑马成功跑掉,路上还用□□打死了几个追兵的漂亮女孩。”
听完他这段长长的过于有画面感和想象力的描述,凯瑟琳的笑声甚至把苹果树上叽叽喳喳的鸟儿吓走了。这让莱昂纳多也很高兴,得意于自己逗笑了她。
趁凯瑟琳笑得直弯腰,没怎么注意到他,他突然抱住凯瑟琳,把她推到一棵树上,还自以为贴心地把双手先垫在她背后再抽出来,避免她撞到树干后感觉疼。
他握住了凯瑟琳的双手摩挲了一下,在她耳边故意说:“但如果我真的是路易十四,只要一见过你的美貌,哪怕只有一面,我也舍不得和你分开,就算知道你要敲破我的脑袋,我也忍不住要抢你,哪怕你有一百个未婚夫也要抢,死掉一千次,一万次也要抢——为了能够和你一夜风流可以不要性命——”
他接着用更小的声音说了几句更下流的话,听得连凯瑟琳这样脸皮够厚的人都不由脸红,又是气又是笑地去掐他的手臂和脸颊,然后使劲地把他推开。
莱昂纳多揉着自己被凯瑟琳掐红的脸颊,小声说:“怎么了,凯茜,我这是学习你的体验派表演方法,所以我要沉浸入角色,现在我就是一个混蛋暴君,我要对你,对你——”
他也说不下去了,少有的出现自己居然被自己的幼稚逗笑的情况。他牵着凯瑟琳的手在树荫间穿梭,两人逐渐平静下来,开始诉说心事。
“我不知道为什么,觉得这部电影的拍摄剧情比我想象的要缺乏深度,”莱昂纳多对她低声说道,“别说和原著小说比,即使是和给我的第一版剧本比较,也差距太远。有的桥段简直白费了杰瑞米·艾恩斯这样的杰出演员。”
凯瑟琳在刚到制片厂时还找杰瑞米·艾恩斯要了签名,听到他这么一说,凯瑟琳也严肃了起来。
“是制片商改了剧本深度吗?”她问道,“难道他们只是想借用你在罗密欧与朱丽叶里的名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