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口不一,正是如此。
笔尖软硬其实好选得很,吴清之是写字的行家,便全权交由他来拍板。
重中之重是为迟克信选的一枚锤纹镀金笔尖,柔中带刚,下笔流畅。
迟榕不谙书法之道,但她始终相信吴清之的深思和第一流的品味。
两人精挑慢选直至太阳西斜,吴清之付了定金下定,又留下名片一张,告诉老者也许成品会派家中下人来取,到时候可拨电话辨认来人身份。
老者看了看那印着烫金字的巴掌大纸片,缓缓念出纸上所写:“岳安吴氏皮革商行……”
他侧目又看了看吴清之,似是回忆起了什么,娓娓说道:“是少东家吧?吴氏的老东家也在我这订过钢笔,这双比目鱼色的笔身,最初就是专为他开的模。”
老者叹息:“时间真快啊……一晃眼,少东家带着少夫人来了,真像极了当年令堂携你姆妈来时的样子。”
吴清之呼吸一滞,眼中有一丝不可置信一闪而过。
迟榕立刻察觉出他的异样。
可那眼神里的空白只是片刻间的恍惚,只是一瞬,吴清之便又恢复了他那无懈可击的温柔笑脸。
他二人出了筒子楼时,吴清之牵着迟榕的手。
他捏握着那粉团般的小软手,忽抓起来细细端详起来:“果然没有茧子,怪不得罚抄作业把手抄红。”
迟榕立刻抽出手来,背藏在腰后,气鼓鼓的说:“你天天就知道笑话我,我不和你说话了!”
说着便急急的向前小跑而去。
吴清之长腿大步追上迟榕,将她堵在胡同角落,百般细致的望着她的双眼,语气里有些飘飘然:“迟榕,我说了那么多次岳父、岳父的,你都不驳我,怎么现在同我赌气?”
吴清之最会撩拨,知道如何挑得迟榕羞赧万分。
迟榕娇中带傲,不吃硬的,只得软硬皆施,软是千般娇纵,硬是时不时的戳中她受了他疼爱照顾的弱点。
这要比隔靴搔痒更磨人。
迟榕难以狡辩,急得脱口而出:“又不能让你直呼我阿爹的名字,只能让你凑合叫岳父,不然怎么称呼!”
吴清之厚脸皮道:“迟榕,我亦可以立刻改口唤一声爹爹。”
迟榕觉得吴清之实在恼人,总是故意调戏她,这几日尤是,更有愈演愈烈之趋势。
迟榕对吴清之已经有了特别的想法,可她偏不大大方方的承认,硬是要归结一个借口出来。
她于是伸手拽了拽吴清之的领带,他便微微俯下身来。
迟榕附耳道:“吴清之我告诉你,你生病,我让着你,你别太得意忘形。”
她这话像是星星之火,可以燎原,传到吴清之耳朵里已然彻彻底底的变了味儿。
“迟榕,你大概会错意了。”吴清之抵上她的额头,两人的呼吸未吻上便已然纠缠在了一起,“是我让着你。”
双唇贴合前的前一秒,迟榕听到的不止是吴清之低而哑的声音,还有自己砰砰作响的心跳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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