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对于常人都难以做到的设计,居然会出现在一个智力存在障碍的孩子的画纸上。
姚寒露有些震惊,但后想想也并不是难以理解,毕竟他出身于钟表世家。
她没能忍住,借着自己站着而他坐着的优势,伸手揉了揉他的头发,赞叹道:&ldo;很好看,这个图案像一个人偷偷藏起来的心情。&rdo;
海浪‐‐本就是掩藏深海澎湃的表象。
他下意识躲开她的手,扔掉手里的笔,往座位里边缩了缩。
姚寒露置于空中的手有些讪然,她以为路与害怕了,只把手收回去。
教室里并不安静,两人的小组总是存在诸多争执,你言我语,不眠不休。
她本打算放弃,觉得她和路与的关系确实是无法挽回了,最后一眼,却落在他欲动的薄唇上。
他要说话,姚寒露竟有些喜出望外,她再次靠近,问他:&ldo;你要说什么?&rdo;
&ldo;手。&rdo;他说,声音夹在满室的喧闹里,竟出奇的静。
&ldo;嗯?&rdo;她没能明白,茫然地看着他。
&ldo;手。&rdo;他耐心地重复了一遍,眼睛看向她空落落的右手。
姚寒露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仍按他说的仍手伸了出来,并当着他的面摊开。
手心里什么也没有。
&ldo;另外一只。&rdo;他紧接着说。
姚寒露再次照做。
他好似松了一口气,轻轻道:&ldo;你没有纽扣,小与可以和你玩。&rdo;
姚寒露一愣,终于恍然。
他口中的纽扣,是那天在路家别墅,在他的房间,她紧紧捏着不肯放手的那枚报警器。
她的手还摊开在他眼前。
他大概讶于她为何不收回去,低头从抽屉里拿出了什么东西。彩色包装,落在她手心里时,才露出全貌。
一颗果味糖。
他放在她手心里。
四点整,铃声响起。
学校的铃声不受电流驱使,而是穿廊越窗,在一楼的某个角落,值日的学生拿着槌子,敲响一块铁板产生的。
铛铛暮漏,犹如某间教堂礼拜后的钟声涤净,随风吹过麦田,吹过海洋,最后传到人耳朵里。
她听着这声音,人越发不清醒,站在教室的最后面,眼睛却不由自主飘向窗边的那个位置。
她努力说服自己,只是因为与他还有很长一段时间要相处,所以分给他的注意力格外偏心。
‐‐绝不是因为他此刻抬头望向窗外的那份虔诚。
长智要放学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