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觉非一听,顿时心里雪亮,口中却淡然道:&ldo;我若在此时杀了淳于干,临淄城立刻便会四门紧闭,追拿凶手,北蓟使团很可能会被栽赃嫁祸,一个都走不出去。&rdo;
章纪却胸有成竹地微笑:&ldo;宁公子果然深谋远虑,此事很有可能。&rdo;
宁觉非沉着地点头:&ldo;所以,若是要杀,也得等北蓟使团离开临淄以后,我再独自潜回。&r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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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纪心中暗喜,脸上涌现出一丝钦佩:&ldo;还是宁公子想得周全,一切都依宁公子所言,如有需要老夫帮忙之处,尽管言明。&rdo;
宁觉非略想了想,便轻描淡写地道:&ldo;若是我们被淳于干困在临淄,还请章大人暗中出手相助,不知可否?&rdo;
&ldo;当然可以。&rdo;章纪痛快地说。&ldo;其实我这次来,还有一事相求。我知宁公子与北蓟国师交情非浅,可否请宁公子为老夫与云大人牵线搭桥,能够与他面谈一次?&rdo;
&ldo;今夜不就可以?&rdo;宁觉非看了看他。&ldo;云深一会儿就会回来的吧?&rdo;
章纪却沉稳地摇了摇头:&ldo;今夜事出突然,云大人的反应难以预料。还是请宁公子为老夫传递个讯息给他,就说淳于干与西武交好,与北蓟为敌,老夫这方却是想与北蓟结为盟友。&rdo;
宁觉非毫不犹豫地应道:&ldo;好,我一定将话带到。&rdo;
&ldo;那就有劳宁公子了。&rdo;章纪站起身来。&ldo;明日我自会派人来听公子的回话。&rdo;
宁觉非不再说话,只是点了点头。他坐在椅子上,自然而然地腰板挺直,在夜色中依然容颜如玉,却有一股不怒自威的气势。
章纪留恋地看了他片刻,这才戴上面罩,悄然地闪身出门。
宁觉非过去将门掩好,这才从容地上床躺下,重新闭目养神。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云深才轻手轻脚地回来了。
他脱掉衣服,小心地睡到宁觉非身侧,借着窗外透进来的微光看了看身边的人,见他仍然安静地睡着,便微笑了笑,将手伸过去环住了他的腰,倚着他睡去。
后半夜再无事故,云深仍是一大早便起身,出去忙他的&ldo;国事访问&rdo;。宁觉非也没有眠床的习惯,跟着起身洗漱。
刚收拾妥当,淳于翰便喜滋滋地跑了进来,一迭声地道:&ldo;觉非,觉非,你叫我来玩的,我们出去玩吧。&rdo;
看到那个兴冲冲跑进来的锦衣少年,宁觉非只是微笑,便拉着他一起吃早餐。
淳于翰兴奋莫名,一早上便不歇气地说长道短,将自己所知道的临淄城中的大小事宜全都一一道来,包括哪家的名花终于开了,哪家的戏班子里有何名角,谁与谁为争风吃醋打了起来,絮絮叨叨,津津有味地说了半天。
宁觉非手里拈着茶杯,脸上挂了一抹微笑,偶尔点了点头,表示在听,心里却一直思量着当前的种种形势。
淳于翰见到他脸上的微笑,只觉得心中热热,暖暖的,虽说在燕屏关外被宁觉非狠狠地教训过,还有一些胆寒,然而这两日又见他态度温和,似是已忘了前事,便又有些情热,渐渐靠了过去。
宁觉非看也没看,伸手便握住了他的肩,将他阻在一臂开外,却没有使力将他摔开。
淳于翰怔了怔,试探着抬起手来,握住了他的手腕,怯怯地说:&ldo;觉非,我真的很喜欢你,你也喜欢我,好不好?&rdo;
宁觉非放下了手,起身走出门去。
淳于翰连忙跟了出来,一迭声地道:&ldo;觉非,你说话呀。&rdo;
宁觉非笑道:&ldo;咱们今天去外城逛逛。&rdo;
&ldo;好啊。&rdo;淳于翰立刻雀跃不已。
宁觉非忽然问道:&ldo;你身上带钱了吗?&rdo;
淳于翰闻言一怔,随即试探着在怀里掏了半天,这才有些尴尬地道:&ldo;没有。&rdo;
宁觉非只是微笑:&ldo;没关系,那咱们走吧。&rdo;
淳于翰却道:&ldo;我没带,他们有带啊。&rdo;说着,他已经举冲冲地跑到院门旁,对站在那里的几个随从伸出了手。
宁觉非很快便走到他们近前,就听到其中一人说:&ldo;王爷,陈总管吩咐我们必须寸步不离地跟着您。您和宁公子要买什么都可以,我们付钱便是。若是您不让我们跟着,万一出了什么差错,游大人要了我们的脑袋倒也罢了,皇上和德娘娘一定会很伤心的。&rdo;
淳于翰听他搬出了父皇母妃和外公,便不好再坚持,只得回头看向宁觉非,嗫嚅道:&ldo;觉非,他们硬要跟着我。&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