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河的角度选得很妙,引人注目的漂亮五官几乎没有展露,相机镜头只取到嘴唇以下的部分。可是看不见的与看得见的相得益彰,性感没有一丝折扣,反而让手机那头的少年几乎丢了魂魄。
艾星愣怔不语,依稀听得宁河似含笑发问,“怎么了?信号不好?”
他好一阵才回过神来,指腹轻触屏幕,叹气求饶,“哥我要是就这么一直硬着,你让我怎么出去见人?”
宁河的声音从他耳畔拂过,若有若无,“艾星,那你说说,你让我今天又怎么出去见人?”
艾星没忍住笑了,恨不能伸手穿过屏幕去抱宁河,“有高领衬衣吗?”
宁河轻叹,终于把相机镜头转向自己,“下次不准再咬脖子,有些位置就算衣领也未必遮得住。”
艾星压低声音,清朗的少年音听不出来了,反而有种暗含的低哑,“好,以后我挑那些别人看不见的地方咬。”
宁河阖上柜门,看着身处一片白色背景中的黑发少年,有些纵容道,“咬吧,看看你什么时候会吃腻。”
然后两个人都笑了。艾星抬手将湿发扒到脑中,对着宁河感叹,“哥,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从起床开始就一直想着你。还有、情场得意真的会赛场失意,我今天100米自由泳的成绩比上一季慢了16秒。”
宁河还没看过他游泳,不免有些向往,“什么时候是新一季的校际比赛?我也去看看?”说完,见艾星盯着自己不说话,才又心领神会,哄道,“你想听的话,留着回家我们当面讲?”
两个人又聊了几分钟,这才不舍地各自收线。
艾星回到家里已是午后。艾成锦宴请的宾客大半都到了,别墅里热闹非凡。
艾星从后门进入,经过客厅时没有看到宁河。倒是艾成锦正好撞见他,见他还穿着校服,就对他说,“去换一套正式一点的衣服,今晚爸爸请的都是贵客。”
洛杉矶的地产业竞争激烈,艾氏发展至今成为行业翘首,其间也是几起几落。艾成锦不敢掉以轻心,指望着有一天儿子能够继承家业并发扬光大。
艾星知道他的打算,以前对于要不要接手公司一事他和艾成锦有过严重分歧,这一次艾星却没有拂他的意,上楼去换了一身brooksbrother的休闲西服,正在选择与之相称的皮带,突然有人敲他的门。
艾星走过去将门打开,宁河独自站在走廊上。
两个人先看着对方,没有马上说话。宁河穿了一件thobrowne经典款的毛衣,袖子上饰有条纹,胸前是一只斑纹小狗的图案——平时略显随性的一个人,因为这件活泼时尚的衣服,露出几分少见的可爱。
家中到处都是客人,艾星忍住了没有抱他。宁河将音量放低至仅二人之间可听闻的程度,询问艾星,“如果今晚我不出席派对,你介意吗?”
艾星蹙眉,“怎么突然?”继而好似明白了什么,“你妈妈让你回避?”
——难怪穿了这么人畜无害的一身,原来意在撇清干系。
宁河颔首,带了点无奈,“我一个乐队的主唱,也不能把你堂堂艾氏嫡传的太子怎么样了。可是我妈妈大概还有豪门婚姻的后遗症,总担心有人在背后议论,误以为我今晚一露面,就有篡位的嫌疑。”
艾星哭笑不得,将宁河一把拉进自己房间,终于如愿以偿拥他入怀。
“邵阿姨倒是什么都想着你,难道我就不是吗?”说着,陷入微妙的一顿,继而又道,“艾氏我本来毫无兴趣,要是你现在点头,我立刻双手奉上。”
宁河在他怀里感慨,“艾星,你这是要爱情不要江山啊。”
艾星声音不大,那种与生俱来的的锋芒却掩饰不住,“哥,你小瞧我了。爱情我要,江山我也要。但艾成锦的江山,不是我的江山。”
宁河暗忖着他话里的意思,“艾叔叔知道你的想法么?”
艾星答得平静,“知道。”
宁河有些不解,“既然对家业不感兴趣,怎么还配合他的意思穿得这么正式?这不是要让在场的人都知道,你始终是艾氏一脉相承的太子?”
艾星深吸一口气,“哥,凡事当留一步。我和你都已经这样了,总得在其他事情上弥补一下。最后接不接手公司那是一回事,至少现在要让家里人尽量放松警惕,别成天盯着我。东窗事发不可怕,怕的是我没有未雨绸缪。”
宁河闻此一愣,艾星才十七岁,却好像替他想到了十年后的每一步。难怪艾成锦对艾星寄予厚望,以艾成锦纵横商场几十年的老辣,早已看出艾星非池中之物。
他突然一声叹息,“艾星,我和你不一样。我只想简单快乐地活着。”
艾星将两手撑在门上,低头看着宁河,淡笑道,“放心,这栋楼里的人都不傻。看你穿成这样,就知道你一心置身事外。”
宁河听到邵茵在楼下叫自己,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机,又问了一次,“那我今晚就去和乐队排练了?”
艾星把他摁住,“我不准。”继而伸手捏他的脸,“你不是来征求我意见的么?我的意见是,你要留下来。”
宁河失笑,“这是何必呢?我们不差这一个晚上。”
艾星并不强行留他,反而示弱,“哥,你看看这一屋子的人,我的叔伯表姐什么的都在。你就忍心把我一个人留在这里,让别人虎视眈眈地围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