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凤儿喊了一声,“看剑。”手中小剑如流星一闪,直掷老道的面门。
道士身形一晃,忽在十丈之上的大殿之上现身,他手举刘秀,面目凶狞大喝道:“要是你们再不投降,我把这小子撕成两段。”声音尖锐,震得大殿横梁上的尘灰簌簌而落。
吕凤儿与众弟子都用一种奇怪的眼光射向道士。道士得意地道:“还是我大获全胜。”胜字出口,双眼翻白,抓着刘秀的手臂软软下垂,高大的身躯站如秋风中的枯叶瑟瑟发抖摇摇欲坠。头顶百汇穴上赫然插着一只剑柄。
原来百危之中,刘秀绝顶聪明,耳听吕凤儿向他使了个眼色,喊声看剑,就伸手一抓,正抓到吕凤儿有意飞出的小剑,然后一剑向道士的头上刺去。他不知那小剑是吕凤儿的防身至宝,削铁如泥,一剑刺入道士的天灵,又害怕不死,抓住剑柄一顿乱摇,剑锋扫过,将道士千辛万苦养在脑内的一粒内丹绞成粉碎。
内丹一破,道士大叫一声,一股鲜血与红雾满嘴喷出,尸体从大殿上空一头栽下,摔在尘埃。
绿衫一闪,阴玉萍使出飞燕凌波的绝技,把刘秀接在怀里,平安落地。
直到这一刻,大家才长长地松了口气,看那赤色的剑光失去主人的指引,兀自向西南飞去,消失在茫茫的夜色里。
再看那七条幽魂,也不受道士的控制,前尘往事恍惚自醒,七道幽魂如七只野狗围住道士的尸体蜂拥而上,不一刻就将这个道士蚕食得血肉模糊。
吕凤儿缓移莲步,指尖燃起一道柔和的剑光照耀着七条幽魂,幽魂顿时魂息安静,转身跪拜在她面前,大有哀怜乞求之意。
吕凤儿说:“我知你等生前都是善良百姓,惨死在道士手上,吸收天地灵气已有一定根基,实属不易。”
七条幽魂唯唯诺诺。
吕凤儿吩咐阴玉萍,“你去看看道士的口袋里有些什么符咒?”
阴玉萍用剑挑开血迹殷红的口袋,只搜出一本书和一叠符咒,捧到师傅面前。
那些书符神母看也不看,说声烧了。阴玉萍剑气一转,火光瞬间吞没了书符。七条幽魂仿佛精神大振。
吕凤儿说:“烧了禁锢你们的符咒,你们就重获自由,,我们不杀你们,你们去一处深山大泽自行修炼,或许有一日可以功行圆满,早入轮回,切记勿要害人,否则休怪我剑下无情!”
七条幽魂大喜,慢慢地沉人大地。
一时间,风消云散,雾开月明。
吕凤儿看着那血肉模糊的道士,对弟子说:“可怜他也是一位修道之人,害人终于害己,你们将道士掩埋了罢,把这个殿宇用火烧个干净,免得日后还有妖人在此地害人。”
走出古刹,大火熊熊。
刘秀走到吕凤儿面前,双膝下跪将那只小剑双手奉上。
吕凤儿一笑说:“你起来,这柄剑我从未离身,想不到今日却助你除魔,今夜你我就要分别,就送与你做个纪念好了。”
阴玉萍忙叫刘秀磕头谢恩,刘秀便大拜几拜站起身来,他其实已对这柄小剑爱不释手。
阴玉萍对他耳语道:“这柄剑是我师傅的宝贝,名叫‘碎玉’,切金断玉锋利无比,你要好生珍惜。”
刘秀忍不住在月光之下把玩那柄小剑,翠玉明珠镶嵌剑柄,剑刃灿烂有如盈盈秋水。心中对阴玉萍更觉亲昵无比。只是听吕凤儿说,今夜就要分别,心中惴惴不解。
一行人回到树林深处。
师姐妹相见,自然要将这夜大战经过相互重叙一遍。刘秀俨然已成为她们心目中的小小剑客。
吕凤儿将阴玉萍与红绡独自叫到一处。
阴玉萍见师傅脸色肃穆不知为何,就问:“师傅一定知道那个道士的来历?”
吕凤儿道:“那个道士名叫赤眉子,是茅山三子之一,与玉清子无尘子齐名,同是僵尸老怪的门徒,刚才赤色的飞剑飞向西南,必是向其余二子报警,不一刻那二子就会前来复仇,此地不宜久留,王莽现在调动大兵,意欲对我义军围剿,军中不可一日无主,我当速归。”
阴玉萍道:“可师傅不是说,刘演所中剧毒必要昙花上人解毒?”
吕凤儿道:“我见小文叔与你颇有渊源,所以命你与红绡将他们兄弟送往无花谷,而为师则要星夜兼程赶回军营,你可愿意?”
阴玉萍与红绡齐声回道:“谨尊师命。”
吕凤儿见她们面带桃花,此一去,必然是红鸾星动,命犯桃花,只是花瓣残缺,无枝无依,这都是命运使然,一切仿佛冥冥注定,心中自是闷闷不乐。
于是众人夤夜启程。仍是阴玉萍与刘秀,红绡与刘演共乘一骑。众人在树林外作别。
吕凤儿远望着一青一红两匹骏马向西北方绝尘而去,才长叹一声,率众弟子向东北疾驰,拖起一路滚滚红尘。
阴玉萍与红绡不敢怠慢,打马扬鞭只跑到天光大亮,想来已经远离古刹百里,前面到了一座可以休息的小镇。
阴玉萍与红绡放马缓行,放眼两侧山光明媚,炊烟袅袅,桃红柳绿,鸡犬相闻,一派太平乐土的景象。
她们在一家小栈前下马,抛给小二一锭大银,要了两间上房。
小二眉开眼笑地把刘演从马上背到房间,阴玉萍抱起昏睡的刘秀,一同进房间安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