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乘月抱着安静可爱又漂亮的干尸头颅,依依不舍地抬起头,莫名地看他一眼,思索了一会儿自己的行为应该如何定义。
“嗯,我在……”她试探着说,“吸你?吸你的头?”
她反应过来,有点紧张地将干尸脑袋抱得更紧,告诫道:“你说了这一天我可以靠着你的。君无戏言,对吧?”
薛无晦:……
靠着他……他抬手摁了摁额心,好罢,这的确是字面意义的“靠着他”。
可是那颗头,他能……
算了。
“……只限这一天。”
他脸色黑了几分,隐隐带点咬牙切齿:“只许抱着,不准做别的事!”
云乘月一口答应:“当然,我又不是什么变态。”
薛无晦冷冷地盯着她,冷冷地盯着她怀里的干尸脑袋,再冷冷地翘起嘴角。
“不,你是。”
他说。
云乘月:……
明明是他自己说可以的!她哪里知道,帝后之契一成立,他的香味突然就铺天盖地无孔不入无处不在……
她只是把持不住自己、犯了一个所有食客都会犯的错误,这也有罪吗?
薛无晦一脸冷漠。
他反手一拽,就将青铜悬棺的棺材盖给“拉”了下来。
云乘月偏头看去,见棺材盖上密密麻麻的坑洞组合成四个大字:起死回生。前三个字血光翻腾、黑气凶煞,最后一个“生”字则黯淡无光。
薛无晦用命令的口吻吩咐:“过来,用你的‘生’字书文,为最后一个字注入生机。”
云乘月不动,问:“为什么?”
“你……”他刚要不耐烦,忽然又想起契约内容,只好自己忍着。
“有你一缕生机,我写的‘起死回生’咒文才能真正生效,我也才能真正去往地面。如无生机内蕴,阴间亡灵只有夜晚能自由行动,白日会受诸多限制,还易被日光灼伤。”
云乘月理解了一下,明白了:“就是说,如果我不写,你就出不去。”
她说得对,但薛无晦就是莫名不大高兴,淡淡道:“我若出不去,你也出不去。如何,这在不在你‘伤天害理’的条条框框里?”
云乘月浑不在意他隐约的讽刺,只想了想,认真回答:“不在。”
她这才走上去,仔细去摸那用手指一点点戳出来的咒文。
薛无晦退开一些,又道:“凭你现在的实力,要写出合格的‘生’字很难,你注意……”
“嗯?什么?”
云乘月没听清,回过头。
在她手下,白光生机蓬勃,沿着“生”字轮廓流转。须臾,它灵光一闪,与前三枚血红的文字相连,气息交融,浑然一体。
薛无晦的话语全滞在唇边。这可是他的咒文!是他的实力退步,变得太过低微,还是说她……他略睁大了眼,简直有些惊骇:“你……”
云乘月看看他,再看看自己写的字,也不由紧张起来,手臂勒紧了干尸头颅:“怎么了,我搞砸了?能不能再写一次?”
“……不用。”
他忽然一僵,垂下眼睫,再抬眼已是含了一点赞赏的笑意,平静道:“你做得很好。”
云乘月放下心来,退开几步,想欣赏一下这四个字。但这是薛无晦生生用手指戳出来的,密密麻麻全是小洞,云乘月突然看得有点犯密集恐惧症,赶紧转身。
“那我们什么时候走?”
她问,“我有件事要做,得先回趟浣花城。”
他走上前,抬手一拂,那四个字竟消失无踪。相应地,他的魂魄凝实了许多,声音里的虚幻之意也少了一点。
他闭上眼,似在感受,而后才道:“你且休息一日,而后便出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