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东来把一块二两的碎银子交到胖伙夫手上,道了声“有劳”,胖伙夫掂了掂银子的分量,忙笑着说:“应该的。多谢押司老爷的赏赐。”
一只鸭子三十文,十七只鸭子一共五百一十文,加上葱姜蒜等佐料,以及萝卜和酸豆角,成本不超过一两银子。
做一顿饭,给一两银子的赏钱,也不少了。
胖伙夫帮着丁东来把一盆盆的食物往饭厅端去。
姜锦年和顾戬之猫在窗户底下偷瞧,只见丁东来故意磨磨蹭蹭,等胖伙夫走后,再从怀里掏出一包药粉,倒进给顾家人吃的那盆食物里,用打菜的大木勺快速搅拌均匀,然后又去伙房搬下一样吃食。
再如法炮制。一盆菜里放一包药粉,剂量足足的。
丁东来不知道的是,他前脚刚出伙房,顾二郎后脚就溜进去把顾家人吃的和押司吃的调换了。
换完最后一盆酸豆角汤,姜锦年忙拽着顾戬之的衣袖往后院去,“走,咱们也去洗把脸,洗洗手,准备吃暮食了。”
顾戬之视线落在少女牵他衣袖的柔夷上,墨黑眸光轻动,淡嗯了声,乖乖跟着她去井边清洗。
摇上一桶井水,姜锦年撸起衣袖,捧着水用力搓洗了几下,井水冰凉,但洗着洗着就适应了,还怪舒服的。
她还仔细地揉搓了一下耳后,额发被打湿,沾在一起,她又摸出自己的帕子,放在水里反复搓洗了几遍,搓完拧干,再擦擦自己湿漉漉的脸蛋。
“二哥哥,你的帕子给我,我给你洗洗。”姜锦年弯唇道。
泼墨苍穹悬挂着一弯勾月,驿站的石灯柱里点着灯,但是烛火并不亮堂,只能凑近了才能看清人的五官。
少女洗脸的时候,顾戬之一直站在一旁耐心地等着,漆目静静地落在她的每一个细微动作上。
刚洗完脸的她,肌肤白得能发光,比天上的月亮还动人,一双鹿眸清澈明亮,比天上的星子还要耀眼夺目。
她笑起来的时候,双颊漾出一对酒窝,比桂花甜酿还要醉人。
闻言,顾戬之似是才回过神,从袖袋掏出帕子,递给少女,嗓音微哑:“有劳七妹妹了。”
“小事儿。二哥哥跟我客气啥!”姜锦年接过帕子,认真搓洗起来,洗完又道:“等晾干了,我再还给你。”
“好。”
“来,再打桶水,你也洗洗。”
“嗯。”
姜锦年让到一旁,等着顾戬之清洗,自顾自地道:“二哥哥,你说,他们晚上吃了那些加了料的菜,会不会气得七窍生烟啊?嘻嘻。”
“哼。活该。这就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啊,想想就觉得很激动呢。”
她一边说,一边看两眼顾戬之,见他也搓洗了耳后根,满意地点点头,把他的帕子递给他,“擦擦罢。”
顾戬之接过去,擦干脸上和耳际的水渍,又重新搓了搓帕子,拧干,交给姜锦年。
二人看着时间差不多了,往饭厅走来,碰到顾家人也来用饭,便一起。
文氏拉过女儿的手,柔声道:“吃饭了。”
姜锦年挽住文氏的胳膊,母女俩亲热地朝里走去。
六娘:“姩姩,你才刚哪儿去了?怎么没进房间歇息一下?”
“哦。我和二哥哥去井边清洗去了。”姜锦年含糊应道。
至于金三给他们的饭菜下药,他俩又悄悄调换了的事儿,她决定暂时捂住不说,以免人多口杂,漏了口风,叫金三他们知道了,又不肯吃了,岂不是白白浪费了一个教训他们的大好机会。
“哦。要是晚上有热水泡脚就好了。我这双脚都快不是自己的了,都磨出水泡了。痛死了。”六娘跟在姜锦年身后,取了一个大海碗。
姜锦年看着姜爆鸭,咽了咽口水,“希望今晚能早点轮到咱们罢。”
米饭也没掺沙子,米的质量也明显比昨晚的好,就是摆明了想让顾家人敞开肚皮,大吃特吃,一个个谁都别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