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那次,也就是高三上半学期,他们俩代表学校一起去参加夏令营培训的时候。程西大包小包整理了整整两天,结果踩着发车点到站才发现最重要的行李没拿,就这么个小辫子居然被这死人揪到现在。“用不着您老人家提醒,祝您今晚好好做个噩梦,再、见。”电话一挂,程西的整个世界都清净了。可是一闭上眼睛,就是昨晚乱七八糟的画面。周锦羽很性感。程西脑子里突然蹦出这么一句话。这个人不管是脸还是身材,都会是gay圈天菜的程度。以前穿校服还真没看出来,他那腹肌,怎么那么……还有那啥也太……操!想屁呢?怎么还搁这儿回忆上了,应该觉得恶心才对!恶心!呸!人渣!程西用手背用力抹了两下嘴,准备去好好冲个澡,把身上所有被他碰过的地方都洗干净。他把淋浴头开到了最大,搓灰布差点搓下一层皮来,沐浴液打了无数遍,最后他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感觉到了一丝绝望。“我去……这怎么一点都洗不掉啊……”明天就要开学了,可千万不能让舍友看到,要不然误会就大了,还以为他程西是什么不正经的男的呢。有事还得问问度娘。打开手机,输入词条:【如何快速消除吻痕?】【三级甲等中医院副主任姜医生:您好,可以用冷水局部湿敷,或者直接用冲热水澡冲洗相关部位,也可以用红花油轻轻擦拭。如果不是太热的天气,建议直接穿高领毛衣。】前三种方法,程西一一去试过了,得出的结论就是:医生您可能不太专业,为什么我没看出一点消退的迹象。最后一种建议,在各省持续30度以上高温的夏季,可能也不是太行。程西放弃了。爱咋咋地吧,拉倒。要是那个闲得蛋疼的人问起来,就直接说蚊子咬的,完美。叮叮叮——闹钟响了五分钟了,程西还赖在床上,直到老妈拿着鸡毛掸子闯进来,一记河东狮吼震得他脑袋瓜子嗡嗡响。“程西!你怎么还睡啊!都几点了!你还赶得上火车吗?!”火车……火车?!今天要回学校的,他现在连衣服都没穿,脸没刷牙也没洗。程西瞬间清醒过来,腾的一下从床上弹起,抓起被子上的天蓝色的t恤和军绿色破洞工装裤,三下五除二便套好。鸡窝般的头发随便一梳,带上黑色炫酷鸭舌帽,嘴里叼着块土司,抽出拉杆,拖着行李箱就往外跑。就这形象,他都没脸出去说他是什么少爷。落魄少爷还差不多。“少爷慢点跑!别摔着咯!”程西远远比了个ok的手势,“钟姨,国庆节再见了!”高铁上。程西买的票是个三等座,他的位置恰好在中间。也不知道老妈是怎么买的票,怎么也得给他买个特等座吧,现在好了,他即将被左右夹击。里面靠窗坐的是个大叔,外面靠走廊的人还没来。高铁还没开,车厢里还吵吵闹哪的,但程西实在困得不行,才坐下没两分钟就抱着手臂就开始打盹。车厢内走动的人很多,周锦羽被那件天蓝色t恤瞬间抓住了眼球。这小子最喜欢天蓝色。他把行李箱轻松搬到上面,在程西身旁轻声坐下。才刚上车就睡着了?昨晚是睡得有多晚?头还一下一下往下点,和高中上课犯困的傻样儿一模一样。不过还挺可爱的。小同桌。周锦羽盯了他一会儿,发现他的脑袋有向右边偏的趋势,而且马上就要倒在旁边那大叔肩上。他迅速伸出一只手过去,及时接住了程西的脑袋,再慢慢转移到自己肩头。睡梦中,程西那六神无主的脑袋终于有了支撑点,不禁往上蹭了蹭,鸭舌帽都蹭掉在了周锦羽腿上。周锦羽拿起鸭舌帽,左看看右看看都没有地方放,最后干脆往自己脑袋上一扣。车厢摇摇晃晃的,程西越睡越迷糊,醒来的时候都不知道自己是在天上还是在地下了。视野内最先出现的是一双经络分明,又白又长的手。然后他才发现自己正在靠着一个人睡觉。程西:……些许尴尬。他用力搓了搓眉心,直了直酸痛的脖子,眼还半眯着就连忙向旁边的乘客道歉,“是不好意思,我太困了,不是故意靠你肩膀的,实在是不好意思。”“没关系,”那人薄唇微张,“你可以继续靠。”这、声、音。为何如此耳熟?程西猛地转过脸,俩大眼珠子都快瞪出来了,“怎么是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