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青州先后招募了饥寒交迫的近百万流民,也使青州的粮秣储备愈渐紧张。而且,由于在河北青州已经恍若成了一方唯一安定的乐土,现在寻求生计的困顿流民还在不断的大量涌入。虽然实行了大面积的屯田,但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必需要尊循春种秋实的自然规律不是?人口的数量的增加,同样也是立足乱世之本哪!何况,齐鲁、燕赵大地的百姓也素以强悍、好战著称,乃是建立强军的最好储备库。人口当然是多多益善了!流民涌入青州多少,就要接收多少;这已经是青州所属上下的共识。
为了尽快的缓解粮食短缺所带来的压力,我单独委任了已经回到青州都督府的右长史张嵩主理此事。好在现在的青州,缺的东西很多,但就是不缺金银、财帛。张嵩联系了大批的粮商,利用古运河水道以青州的任城国为起,携带大批的硬通货——金银,从富裕的江南开始往青州运粮。为了保证运粮船的安全,张嵩还以青州曾出兵帮助江东打退石勒的进攻的恩惠来要挟,要求目前驻节寿春、已经兼领江、杨两州刺史的王敦沿途加以护送。
大批的江南稻米,源源不断的运抵了青州。令我心中暗自庆幸:青州的地理位置就是好啊!上接幽、燕,可以获取到大量的优良战马借以强军;下接徐、扬,可以采购到无尽的粮米借以养民。勿怪共和国立国之前,无论国、共两军打得如何的艰苦,一代名将粟裕一再的坚持以华东、华中为根据地,甚至还拒绝了中央令其统军下江南的决议。
可是,有些乐极生悲的是:江淮之地又闹腾起来了!甚至有江东军沿途护航的运粮船,也出现了被抢截的现象。屯军寿春的王敦,也同时派人送来了请求青州出兵配合平叛的信函。令我大感颓丧之余、心中极其不痛快的一时踌躇难决。心中也暗骂:你江东又把我看成啥了?动不动就要求我出兵相助,拿我当江东的看门狗使唤哪?
现在石勒已经兵压冀州的渤海郡,我正紧锣密鼓的准备统军入驻平原,想先挫挫石勒近来日盛的锋芒。可是这时候后院的邻居却起火了?如果不管不顾,难免蔓延波及到青、徐、兖三州。还真是令人头疼!这些民族的混蛋!有本事去向野蛮的胡人使呀?总是弄些窝里反的事,实实的令我恨得牙根都痛!
事情的始末还得由我没来的这个时代之前起,原晋庭的新野王司马歆当年死于王昌之乱后,其麾下的牙门将军胡亢纠集部众占据竟陵,自号楚国公;并委任原司马歆的行军司马杜曾为竟陵太守。杜曾此人勇武过人、水性极高,据可以披甲入水而不沉。试想:敢身披四、五十斤重的铁甲下水,是何等好的水性?因而,胡亢视杜曾为其股肱,凭借杜曾的勇力,经常的派杜曾在荆、湘两州出没不定的四出劫掠,使荆、湘两州的郡县百姓不胜其苦、被杜曾劫掠得怨声载道。
中原大地被蛮夷占得多了去了!胡抗、杜曾占据竟陵就也就占了吧。反正都是华夏的子孙,总比让蛮夷占了要好。可是,胡亢、杜曾不应效盗贼的行径,不思安定地方,却四处的劫掠烧杀祸害百姓不是?这里补叙一下:所谓的湘州,及上面提到的江州,均不在晋庭立国之初的十九州之内;乃是琅琊王司马睿入主江东以后,自行从荆、杨二州给分出来的。湘州大致就是荆南四郡;江州则是以南昌(豫章)为中心的长江以南地域,其实就是扬州的豫章、庐陵二郡和九江郡的一部分。
鉴于胡亢、杜曾在江南闹得实在太厉害了,琅琊王司马睿就委任王敦为征讨大都督,统管荆、杨、江、湘四州的的征讨事宜。在王敦的统一指挥下,动员了四州的大部分兵力,对胡亢、杜曾进行了全力围剿,把胡亢赶出了竟陵城,窜往了江北岸的浔阳山中;王敦的江南征讨重任也就算初步完成了。
然而,胡亢、杜曾在山中潜藏经月、联络旧部,竟然很快又死灰复燃了!并挟众围困了浔阳城,把因当初石勒肆虐江淮而败逃至此的荆州刺史周顗(‘我不杀伯人、伯仁却因我而死’的那个伯仁)给围困在了浔阳城内。周顗在众寡悬殊的情况下,只好放弃了浔阳,率残部突围逃回了江东。
由于荆州的晋庭势力相对薄弱,更方便于烧杀抢掠。因而,胡亢、杜曾也就大得其所的又开始了在荆州的四处烧杀抢掠,并且实力还在不断的膨胀,并向周边的州郡蔓延开来,大有星火燎原之势。这就使江淮之地的平民百姓可倒了大霉!刚刚因石勒的胡人铁骑撤离而消停了几个月,又迎来了乱贼的肆虐。纯朴善良的百姓又都招谁惹谁了?
接下来的闹剧就更加热闹了!由于周顗已经逃回了江东,司马睿就不得不又委任原武昌(夏口)太守陶侃为荆州刺史,负责荆州的征讨事宜。陶侃施狡计策反了杜曾,同杜曾一起偷袭了浔阳城中的胡亢,并斩杀了胡亢。就在陶侃想进一步再控制住反复无常、却勇冠三军的杜曾时,却被杜曾提前警觉,率部逃到了石城。
恰巧这时荆州又出现了第三股势力。那就是:蜗居于长安的晋愍帝,这个时候委派来了一位都督荆、梁(汉中)、益、宁(海南、越南一部分)四州诸军事的安南将军第五猗。第五猗不进梁、益二州,却出武关南下来到了荆襄占地盘。而逃到石城的杜曾则对第五猗曲意的逢迎,一路护送第五猗入据襄阳,并令侄子娶了第五猗的女儿,两人狼狈为奸的连成一气,分据了荆襄数郡。
更令人可笑的是,奉司马睿之命平叛的的新任荆州刺史陶侃率军兵进石城,准备进一步平定杜曾的叛乱时,当陶侃兵临石城后,却被第五猗抄了后路,又被杜曾迎面突击给杀得大败而逃,大败亏输的陶侃被杜曾堵在了一处山脚下。好再陶侃原来就治军有方,因而率残部堪堪抵挡住了杜曾的狂攻,而没有发生溃散。
杜曾见同陶侃亡命的拼下去也没有什么意义,同时自己心里自忖也没有把握拿下原来就名扬荆、湘二州的陶侃,就主动提出可以放陶侃撤回武昌,但从此之后要互不相侵。无奈的陶侃为了保命,只好答应了杜曾的条件,夹着尾巴撤回了武昌,从此再未对杜曾动过一次刀兵。打败了陶侃的杜曾也因此而更加的嚣张,不仅在荆襄数郡四处烧杀劫掠,而且触觉已经伸向了豫、杨、徐、兖四州的临近郡城,同石勒肆虐的境况毫无二致,甚至残忍、血腥还有过之而无不及。“这些败类!”听到探子关于杜曾近期情况的禀报我忍不住脱口骂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