瞿承宣听完,脸上没什么表情,道:“现在吃够了?”
向烙不想听教训的话,干脆不理他。
瞿承宣看了他一会儿,无声叹了口气,低声喊他:“向烙。”
然后又说:“想吃什么,告诉我,不用这么着急。过期就过期了,我们可以再买新鲜的。”
他摸摸床上人的头,柔软的发丝从指间穿过,扫着瞿承宣的掌心,有些痒。
“在我这里,你可以任性一点。”
向烙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他跟瞿承宣说这么多,并不是想卖惨。
人在生病的时候,身心都是很脆弱的,倾诉欲瞬间就将他淹没了。
其实有些想他爸妈了。
蹲在厕所里起不来的时候,脑子里面便开始胡思乱想——
如果没有被瞿承宣收养,现在他在做什么呢?
上学决计是不可能的了,或许在某处不知名的地方上班,每天挣着糊口钱。
现在这样生病了的话,也是没有人照顾,或许还要拖着病弱的身体继续苟且着。
只是想象,就很难过。
向烙或许知道母亲为什么坚决要让他在瞿家呆着了。
无论住校还是在外租房,他只有一个人。
孤独可以杀人的。
“还在难受吗?”见他迟迟不说话,瞿承宣掏出手机:“我让医生再来看看。”
“不用。”向烙按住他的手,突然问:“瞿承宣,你一个人住的时候,害怕吗?”
其实论起来,瞿承宣比他好不到哪里去。
虽然经济条件确实要比自己好很多,但是他身边从小就没人陪着。
那这么些年,他是怎么熬过来的呢?
瞿承宣从没怕过。
他是一头孤狼,有自己的生存方式,除了利益往来,不需要和任何人相处。
向烙除外。
他是从外界闯入进来的小白兔,偏偏还不能赶走。
瞿承宣说:“怕的。”
他没有实话实说。
向烙心软他是知道的,虚弱的人对任何事情都没有免疫力,比如……
他的卖惨。
瞿承宣道:“我被接回来后,家里虽然换了个保姆,但她与我并不亲近。我成年后不久她就辞职走了。”
“宅子里就只剩我一个。后来出国念书,周围华裔太少,也没交到什么朋友。”他笑笑:“这方面,我确实挺失败的。”
瞿承宣语气平淡,没有可以描述自己多惨,却成功让向烙心疼地皱起眉。
“没事了。”向烙反过来安慰他,想了想:“现在你不是一个人住,我也住着呢。”
瞿承宣嗯了一声,顺着道:“谢谢你愿意住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