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节的英语课,显然轻松了许多,在课间跌破眼镜以后,同学们大多百无聊赖地开始瞌睡或者玩手机,上节课的脖子扭的有些酸,所以有些人就可是正大光明地托着下巴发呆,休整一下自己的脖子。
这节课正常地令英语老师有些感动了,他原本冷硬的语调也变得缓和下来,对这些累趴般的姿势开始视而不见。
费澜也支着下巴听老师讲课,英语并不是他的母语,但是在美国住了几年,日常生活肯定是不成问题,但是经老师这么一教,他又有一点听不懂了。明明这样说也可以,那样讲也能让别人听懂,为什么一定要按照语法来呢?他有些无聊,侧过脸,伸手掩着嘴打了个呵欠,看到彦磊正在认真地听讲,于是小声问:“你确定能听懂吗?”
彦磊有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什么?”
费澜指指正讲得高兴的英语老师:“语法。”
彦磊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转头继续听老师讲课。
费澜更无聊了。过了一会儿,他从口袋里拿出耳机线,戴在右耳上,将头靠在臂弯里,干脆趴在了课桌上。
就态度来说,似乎有些不认真,不过对于一直在国外的费澜来说,这样的程度算不了什么。国外的学生上课的时候并没有这边这么安静,而这里倒是安静地能让他好好听会音乐了。
彦磊转过头的时候,看到费澜趴在桌子上,阳光落在他黑色的头发上,让他看起来有种沉静的感觉。他微微眯着眼睛,一副慵懒的样子,橙色围巾的颜色发射到他的脸颊上,让他看起来带上了一丝血色。然后彦磊看到了缠绕在手臂上的耳机线,轻轻地皱了皱眉头。
“在听什么?”他低声问。
费澜那双黑色的眼睛看向他:“水妖。”
彦磊对他听什么歌并不感兴趣,就是想和他说说话:“许巍的?”
费澜轻轻地摇摇头:“拉威尔。”
他说的很轻,以致于彦磊没有听清,他低过头想去听清楚一点,没想到……
“那边的那位同学!起来把我刚才说的那一段朗读一遍!”英语老师字正腔圆的普通话让所有的人情不自禁地抬起头,然后向后面望去。
我去啊!这又是什么情况!
只见费澜正趴在桌上,微微仰起头,而彦磊正要低过头去……
连当事的两个人都愣住了。
尼玛这是什么情况!为什么所有的人都往这边看过来?!
费澜尴尬地拔掉耳朵上的耳机线,开始朗诵那段英文,他的声线柔和,完全不受这边诡异的气氛影响。
“翻译一下,”英语老师冷着脸说。他就是看准了快要下课才让那个人站起来回答问题的!谁让他今天把气氛搞的怪怪的!
“巨大无边的自然意识,无处不在。它湮没一切,不可穿越。全人类的痛苦、冷漠、超群的智慧,耽于声色的自弃,所有的yuwang和深深的烦恼,这一切由人的心灵所承受的,我都已经感觉到了,都承受过了,就在那值得纪念的夜晚。我迈着满是噩兆的不发走向衰弱的年龄;我已经吞下了我生命中整整的十年。”
这是瑟南古的《奥伯曼》,他是那么痛苦和消沉,意志涣散。
“坐下,翻译地很好,”英文老师难得夸奖学生,并且用中文开始解释,这位无神论兼禁yu的作者在创作过程中二十年的内心世界,“出生于1770年,1846年逝世的瑟南古,经历了十九世纪前半叶欧洲的自杀风潮,《奥伯曼》就是当时的作品,与歌德的《少年维特的烦恼》一起作为那个时期的代表作品,甚至也可以说他们阴郁又消沉的文字挑起了那个黑暗的时期。”
“你以前读过吗?”彦磊凑过来问,如此流利的朗读与准确的翻译,让从不夸奖学生的英文老师都刮目相看。
费澜点点头,然后又加上一句:“为了加深理解。”
“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