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足够仁慈。
王姨抬头,苍老的脸上满是湿润的痕迹,她说:“蒙蒙,我都告诉你。”
“好。”
我按下了录音键,这是我难得的证据,我不能错过。
王姨的儿子王攀,是故事的开端。
那时候王姨想要求傅则慕为王攀安排一份工作,所以带了王攀来到傅家,恰巧田彤彤也在,那是王攀第一次见到田彤彤,也就此深深陷入进去,无法自拔。
我知道田彤彤有这样的魅力,女人的外貌足够她们达到很多目的。王攀开始追求田彤彤,但是田彤彤多么骄傲,而王攀又多么的低微,这样的不平衡感使得王攀放弃傅则慕为他提供的稳定的职员工作,而选择进入地下酒吧。
那里是另一个天堂,有胆有识的人可以闯出一番名堂来。
王攀未过几年便成为了郑珊最得力的手下,而郑珊的名字有多响,恐怕不需要什么事情来证明。
那时候田彤彤终于将王攀看进了眼里,她和王攀在一起睡了,第二天拿着证据来找王姨,告诉她:接下来你要听我的话,否则我便告你儿子强暴我。
王姨一向溺爱王攀,自然答应下来,但她不知道田彤彤究竟需要她做些什么。
王姨满怀愧疚,深深地低着头:“你出事的那天早上,田彤彤让我将你平时吃的药替换掉,我没同意……她告诉我那是镇静剂,不会死人的。”
我苦涩又无奈的笑了笑,确实不会死人,但会伤害脑神经,甚至带来不能逆转的伤害。
“你吃过药没多久,便从楼上摔了下去,手里拿着一张照片……”王姨顿了顿,似乎在犹豫到底要不要把这件事情告诉我。
那个破碎的梦里,我依稀记得坠楼的时候,我的手里确实捏着一张薄薄的相片。
我知道王姨没有骗我,但是她却怎么都不肯说那照片里的内容。之后的事情与我猜想的无异,田彤彤操控着王姨和王攀,监视我,想要抓住机会拿走我的命。
我觉得有些冷,即便是恒温的地库也透着冷气,我关了录音准备走了,却被王姨扯住手。她扯住我的手,却不敢用力,在我停住之后迅速收回。
她动了动嘴唇,没发出声音,但我知道她想说对不起。
“走吧,再也别回来了。”
到了这样的时候,我反倒没有多恨她,即便我因为过敏浑身红肿呼吸困难差点死掉的时候,我都在努力的告诉自己,她也是被胁迫的。
所以啊,仔细想想,像我这样软弱的人注定要被这样对待,这是公平的。
王姨是在为我们准备了午饭之后才离开的,饭菜很合口,她很用心的做了我最喜欢的菜,也将房子打扫的干干净净。后来我去地库的时候发现那只鹿茸还在,她将它放回了原位。
吴先生接替了王姨的位置,令人意外的是,他的手艺居然很不错。
很快就到了过年的时候,傅则慕去了公司开年会,傅如斯一家也去了吴先生的经纪公司走红毯,我一个人在家里,接到了江昭的电话。
我以为又过了几个月,江昭早该到了结婚的时候,但是电话里的他告诉我,张小雪的孩子掉了,他们分手了。
我有些惶然,我还清晰的记得我曾疯狂的到江昭的小区里寻过他,那时候张小雪挽着他的手腕,他拎着一只新鲜的鱼,他们有说有笑,看起来是多么般配的一对。
“可惜了……”我竟然会替江昭觉得可惜,我也终于明白,我对江昭是真的不爱了。
江昭没说话,我听到他那边有烟花绽放的声音,听起来很热闹。
“我在江边。”江昭的声音里夹杂着风声,“你还记得吗?是我们以前常来的那个江边。”
我望向窗外,仿佛也看到了江面斑斓。
我当然记得,那是我和江昭第一次约会的地方,我们都很激动,人熙攘攘差点让我们牵成了别人的手,然后羞红了脸。
即便许多年过去了,即便我以为我会一直爱着的人也无法再让我有心动的感觉了,但是想起来仍旧觉得温暖又美好。
“林辞,你和傅则慕离婚吧。”江昭的声音传过来,听起来十分缥缈,却也足够惊讶的我许久没有说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