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灿哼着小曲,送走巴斯隆一行,顺带着把许佳闻几人也给轰走——他们还要去上课。
心情好,并不仅仅是因为赚钱。
真的为了赚钱的话,他可以扫一遍香江摩罗街和荷里活道的玉器店,有不少家在出售毛料,凭他的赌石水平,完全比这种小拍,来钱更快,也更猛烈。甚至他可以再走一趟缅甸,所获得的财富,也会是无法估量的。
但这两年,他基本没再涉及赌石,而是全身心投入收藏行当。
两者所带来的身心感受,完全不同。赌石的感觉是猛烈的,兴奋的,让人一直处于某种亢奋状态。可一旦毛料解开,那种感觉会快速的如同退潮般泄去。
收藏给人的感觉是欢快,淘宝时欢快,鉴定时愉悦,把玩和鉴赏同样愉悦,即便是出藏,也是带着某种愉悦,并且将这种欢快传递给他人,甚至回忆自己曾经拥有某一珍贵藏品也是欢快的。这种欢快愉悦的心情是持久的,经久不散。
卢灿的心情不错,可中大校长马临先生此刻有些不爽。
香江中大的校办机构,在实际教学中,并没与多少作用,它更像一个协调内部、对外调控的统筹处。各个分院都有自己的院长和教研机构,遇到强势的院长,不鸟校董办公室的情况,毫不稀奇。
“耀基院长,这件事,你看如何处理?台北那边最迟今天傍晚会有代表过来。”
此时,他坐在金耀基的办公室中,愁眉不展。刚刚他接到蒋复璁老先生电话,希望中大领导能协助故宫代表,能平息此次事件。
言语很客气,但语气嘛,自然带着一丝胁迫的意味。
无论是中大还是新亚学院,早已经度过早期的那段困难岁月,有自己的资金渠道和募捐群体,对台北,也只是学术交流需求而已。
蒋复璁的电话,马临听完后并不舒坦,可现在,他还不想与台北那边彻底闹掰——当时台岛的学术研究很牛的,东方文化研究的中心,还在台北,连东京都要靠边站。
马临可不是亲台派,他担任中大校长后,一直在寻求摆脱对台的文化研究依赖。
中大与台北关系闹僵,事实上就是马临干的,他在两年后代表邵一福北上(他是邵一福基金会的执行理事长),倡导北大与中大的交流,彻底惹恼了台北。中断两者长达十多年的学术交流,直到金耀基担任中大校长,才得以恢复。
他现在想的就是将这件事直接推给金耀基处理——他更清楚金耀基的政治立场和背后支持者都有谁。
“现在学院没法插手啊!”金耀基放下烟斗,很纠结的挠挠头,“我今天试着问问历史系和艺术系的训导主任,庞教授和魏教授,都不同意我们干扰学生正常的实践活动呢。”
许佳闻和许家耀找的名头,太伟光正。金耀基想要动,没处下手。
“那……李仲明来,你帮忙接待一下。可以安排他和那几位学生接触,双方可以商谈,但必须保证,不能恐吓我们的学员。”马临站起身来,警告金耀基一句。
“废话!那是我的学生,谁敢恐吓?!”尽管金耀基亲台,那也只是文化层面,对学生和学院,他还是竭力照拂的。听到马临的警告,他忿忿的白了马临一眼,出言骂道。
金耀基就是一个比较强势的院长,不鸟马临的人中,就有他一个。
中大和港大,在八十年代,学风非常好,而且校方很维护学生的利益。
曾经发生过这样一件事。
在1978年,中大联合书院一位学生在深水涉那边,被“德”字堆的一帮阿飞抢了钱包,并被那帮人暴打一顿。结果,马临作为校长,带着联合书院的院长、一批老教授还有众多学生,将深水涉德字堆堂口团团围住。最后对方不得不交出打人的阿飞,并赔偿巨额医疗费。
马临因为此事,在港台名声大起,也受到学生热烈拥戴。(这种事放在内陆,难以想象)
…………
刘作筹在虚白斋中静坐品茗,他对面是吴汉文。
吴汉文今天收到一份请柬,他是来告诉师傅,那幅董其昌纪游图册的去向。结果来这里才发现,旁边的桌子上同样放着这一份请柬。
看了眼邀请函,刘作筹嘴角带着笑容,摇摇头,“现在的孩子,真是胆大包天。”
他已经想明白,许家耀和卢灿两人,为什么要换取自己手中的那幅董其昌纪游册页?
就是为了这场炒作!炒作这两幅图册,所有媒体的报道,肯定是那两个小家伙在背后推动的。
现在,竟然又将主意打到他身上——如果刘作筹真心喜欢那两幅董其昌的册页,可以去小拍上买回来。
有故宫博物院盯上,现在又邀请自己,这不摆明着想要刘作筹做竞价者和搅局者么?
“师傅,那你还去吗?”吴汉文也没想到,与自己有过一次争执的小子,竟然还有着这般布局。他在心底,颇为看好卢灿的未来,已经决定小拍那天,他自己一定要到场。
“去!为什么不去!嘿嘿,我要看看这两个混小子,究竟最后做到那种程度?”刘作筹感慨的拍拍那张请柬。
言语中的欣赏,不加掩饰。
…………
纳徳轩珠宝公司沙田总部,卢嘉锡对着电话客气两句后,放下听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