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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章（第1页）

她乍然问起这样一个问题，李三凤不由得仔细打量她的神色，真怕她生出出世之意。

&ldo;怎么忽然这样问呢？&rdo;

&ldo;你便说嘛。&rdo;

&ldo;这……我还真真没想过这个问题。&rdo;

&ldo;我觉得吧，人生啊，就像一个谜，你平日里不去想它，一想它，就觉得参不透。有时候觉得参透了吧，过一段日子又感到雾气朦胧，云山雾罩起来，你似乎总也抓不准这团团雾气的中心究竟是什么。&rdo;

李三凤一想，好像真是这么回事，却不敢附和，只问道：&ldo;怎么好端端的，想这种事呢？可是出什么事了？&rdo;想也没别的事，不过因着羡王常常不来，她灰了心。

洛霖犀长长地叹了口气：&ldo;我的人生啊，就跟平水上的一块木板一样，一路随波前进，平淡、乏味，没有意外，也没有惊喜，简直无趣。&rdo;

&ldo;这话说的，你还盼着有意外不成，多少人想要这样的平稳，也求而不得呢。&rdo;

洛霖犀点点头表示赞同：&ldo;不错，奔波的人渴望安稳，安稳的人又偶尔生出想冒险的心，人的愿望似乎永远不定型，时时都在变化。&rdo;

&ldo;你不过是还年轻罢了，&rdo;李三凤叹气道，&ldo;受尽锤炼之后，没有人会再想冒险了，命运会教我们学会顺从。&rdo;

&ldo;不错……顺从……可是我尚未有过逆反，何以定义顺从呢？&rdo;

李三凤瞧着她这看破红尘的模样真害怕，说道：&ldo;越说越不着边际了，难道你还想逆反不成？&rdo;

洛霖犀把书往桌上一掷：&ldo;我可是王妃啊，哪里敢？&rdo;

康清婉生了个儿子，七斤六两，取名洛舒程，洛霖犀备好礼，坐着马车去道贺，一路上春风和煦，吹进马车，暖融融的。

屋子里人很多，都是来道贺的，见她来统统跪下，连康清婉也挣扎着要下来，她忙冲过去扶住她，笑道：&ldo;好了好了，你就别下来添乱了，都起来吧。&rdo;众人起身，都退出去了。

洛夫人倒不在屋中，正好去厨房看补药了，不过听说她来，估计就要赶过来了。洛霖犀倒不愿意见母亲，见了必然又要问东问西，但大哥生头子，总不能坐一坐就走，母亲是非见不可了。

奶娘抱来了孩子，刚出生，丑的很，鼻梁倒高。看了一会，奶娘又抱下去喂奶。

&ldo;哥哥呢？&rdo;

话音刚落，洛秦邕就掀了帘子进来了，笑道：&ldo;王妃娘娘好大的派头！&rdo;

洛霖犀知道他说的是外头的车队，她原想坐个马车就过来的，黎嬷嬷非要让一队府兵跟着，她自然知道这是做给王府里其他夫人看的，王爷来不来已经没办法了，王妃的派头却不能丢。

洛霖犀笑道：&ldo;看来生个儿子可把你高兴坏了，连王妃也敢随意笑话！&rdo;

洛秦邕忙拱手：&ldo;不敢，不敢。&rdo;

康清婉拉着她的手道：&ldo;槃姐姐刚刚走，你没碰见她？&rdo;

&ldo;没呢，真是不巧，想是她前脚走，我后脚进，错过了。算起来，咱们也有半年没见了，她可还好么？&rdo;

康清婉摇头道：&ldo;我看着却不好，人都瘦了一圈。&rdo;

&ldo;怎么会，之前见还好好的。&rdo;

康清婉叹出一口长气：&ldo;云曦新娶了个侍妾，听说很会……&rdo;她看一眼洛秦邕，洛秦邕忙道：&ldo;你们聊，我出去接母亲的手。&rdo;

待他走出，康清婉才说道：&ldo;听说很会侍奉人，哄得云曦只往她房里去，槃姐姐如何能不伤心呢？&rdo;

&ldo;怎么会这样呢……&rdo;

康清婉似乎很有感触，说道：&ldo;这结婚呐，就是女人一生的分水岭，从姑娘到妻子，生活太不同了。&rdo;

洛霖犀笑道：&ldo;怎么，哥哥待你不好么？我替你骂骂他！&rdo;

康清婉也笑起来，眼里的苦涩却没有完全退去：&ldo;他倒是待我好，不过我总觉得……不亲密。&rdo;

&ldo;不亲密？怎么会呢，你们可是从小一起长大的，怎么会不亲密？&rdo;

&ldo;不是那种意思，怎么说呢，其实我总有种感觉，他心里仿佛有另外一个人‐‐&rdo;她看了一眼洛霖犀，说道，&ldo;哎，你肯定以为我是胡思乱想，连我自己也这样怀疑，可我也说不清，就是有那么一种感觉，你懂吗？&rdo;

洛霖犀听她这么一说，心里有了怀疑对象，却又不能说，只能点头道：&ldo;我明白……男人嘛，要他心里只装一个人总有些苛求，嫂嫂只要记住，哥哥的妻子永远只有你，你生的孩子永远是洛家的嫡子，就够了，别的真要计较，那就是同自己过不去了，真因此失了丈夫的心，岂不麻烦了？&rdo;

康清婉就着这话思索一番，慢慢点头：&ldo;你说得对。你想得这样清楚，莫非在王府里也……&rdo;

洛霖犀心想，我不过是纸上谈兵，说来容易罢了。

&ldo;他是王爷，我进府时，后院已经有不少人了，真要计较，我还活不活了？&rdo;她笑起来。说完自己都觉得受教，她是否真的太计较了，王爷做什么，她都该无条件包容，应该把自己满腔的热情都放在他一个人身上，卑弱第一，夫妇第二……想到《女诫》，她又觉得着实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