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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第1页）

车上之人正是军统的王克金和沈学华。经此一缓，沐、唐二人趁机奔出广场，抢上了一辆行驶着的皇冠轿车。开车的是一个年轻美貌的女子，被这突如其来的情形弄得惊叫一声，更被身后射来的子弹吓得手忙脚乱。沐涧泉将身子靠过去，一把抓过方向盘，加大油门，很快便将杀手们甩在了身后。

这时，宪兵队的军车开来，身挂卡宾枪的宪兵纷纷跳下车，散成弧形，对广场形成包围之势，众杀手见状忙分散逃跑。

沐涧泉开过一段路，见已无危险，一只手放开方向盘，对旁边那女子说：&ldo;小姐，对不起，还是你来开吧。打坏了你的车，由我们来赔。&rdo;开车的女人正是日本间谍石川清子。只见她脸色一红，娇羞地一笑，温柔细语道：&ldo;你的腿压住我的脚了，叫我怎么开车？&rdo;沐涧泉急忙坐得远远的，难为情地道：&ldo;对不起，刚才……&rdo;石川清子将腿收回，坐正身子开车，道：&ldo;没关系的，车坏了就算了，我知道你们是好人。我一直都非常崇拜英雄，能够遇见你们这样的英雄，我非常高兴。还没请教二位英雄尊姓大名。&rdo;

沐涧泉淡淡地道：&ldo;不敢当，我叫沐涧泉，他是我兄弟唐中强，小姐芳名怎么称呼？&rdo;

石川清子喜道：&ldo;原来你就是沐涧泉！太好了，我早就听说过你的大名，为了爱情舍弃亿万家产，了不起。&rdo;沐涧泉笑道：&ldo;让你见笑了。&rdo;石川清子道：&ldo;哦，忘了告诉你，我叫石清，在一家私家侦探所工作。&rdo;当时的上海社会环境复杂，私家侦探是一门很吃香的职业，他们出入于社会各个阶层，身份神秘。作为一名受过专业训练的间谍，石川清子知道多年的谍报生活肯定已经使得她的生活带有职业色彩，在与人交往的细节上不经意间就会露出间谍特有的一些行为来，若对方是一名精明的反间谍人员，是很容易就能从这些细微处看出来的。而私家侦探的神秘性和特殊性与谍报工作很相似，所以她以此身份来做掩饰。

沐涧泉道：&ldo;女侦探！东方的福尔摩斯，了不起。&rdo;石川清子道：&ldo;你这可是取笑我了，世界上有名的大侦探都是男的。&rdo;沐涧泉笑道：&ldo;那些都是小说里虚构的。女人才是天生的神探，心细如发，寻根问底，这些侦探知识女人生下来全有，男人只知道空谈军国大事，却常常连衣服、袜子穿反了都不知。女人就不同，邻家的私事、朋友的秘密都知道得一清二楚，还可以根据丈夫的脸色推断出他在外面做了些什么。&rdo;他一边信口开河地拍马屁，一边斜眼偷看她那美丽的脸蛋有何反应。

石川清子笑道：&ldo;我不知沐先生这是在夸赞女人，还是在侮辱女人。&rdo;沐涧泉道：&ldo;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是有对女人不敬，但至少对你个人是真心的夸赞。&rdo;

石川清子向他轻轻一笑，带着欢喜与感激道：&ldo;我先送你们回家吧。&rdo;沐涧泉得寸进尺道：&ldo;那敢情好，免得还没建立什么交情就分手了，以后想见你一面也不好找理由，我可是很腼腆的。&rdo;

石川清子原本是想设法亲近他，没想到他已对自己动了心，心中暗暗好笑。她是何等聪明的色情间谍，再高明的情场老手也能被她玩弄于股掌间，娇嗔道：&ldo;我可不信你的鬼话，就算我们互不认识，你也可以来找我，只要有案子。&rdo;

沐涧泉露出一副悲观的表情道：&ldo;不知道是不是所有的美女都像你一样清高，如果真是这样，那可是我们男人的悲哀。&rdo;石川清子精通情场上的各种战略战术，男人自信十足进攻猛烈，女人便要守住阵地，享受任意摆布男人的那种心理上的满足；男人失去信心，准备收兵，女人便要打开城门，让男人感到有希望。她开门道：&ldo;这可是我第一次听到有人说我长得美，就是不知道是客套话，还是真心话？&rdo;沐涧泉无奈地道：&ldo;兼而有之吧。&rdo;石川清子道：&ldo;在上海比我漂亮的女人可多了，你要是见了她们，对她们的赞美恐怕就不是&lso;兼而有之&rso;了。&rdo;沐涧泉对她捉摸不定，既不敢继续进攻，也不愿退兵，便坚守阵地道：&ldo;石小姐真不愧是做侦探的，别人心里想什么都知道。&rdo;

石川清子道：&ldo;怎么，不高兴了？&rdo;沐涧泉道：&ldo;不是不高兴，而是心痛，我想任何男人被他爱慕的女人误会，他的心都会流血的。说句冒昧的话，我早就见过比你漂亮的女子，但是她们没有一个有你这样的气质，相貌的美只是昙花一现，而气质才是永恒的，才是真正吸引男人的。&rdo;石川清子道：&ldo;谢谢你的夸赞。&rdo;

唐中强坐在后面，见这位少爷几年不见，仍是花心不改，一遇见漂亮女子就去套近乎，几句花言巧语便打动女子的芳心，不由得暗暗好笑。

石川清子在沐涧泉的指引下，将车开到了绍兴路五十二号沐府。沐家府邸是一座独立的古今结合的建筑，院内保镖守卫森严。沐涧泉一进家门，佣人王妈便高兴地拉着他的手道：&ldo;少爷回来了！哎哟，都长黑了，在外面一定吃了不少苦吧。&rdo;说着帮他脱下风衣，挂到衣架上。

沐涧泉道：&ldo;王妈，快给这位石小姐倒杯茶。&rdo;

沐涧泉抬头看着客厅堂上挂着的父亲的照片，威严中带着慈祥，比记忆中显得消瘦了许多，心中不由得感慨万千，泪水湿透了双眼。他走到父亲沐正英遗像前，缓缓地跪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