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瑜又气又急,“你不替我争取。”
“我怎么样对你,你不是不知道。”
“我自己同导演说。”
“演员名单已定,叶坦不比别的导演,他这人学院出身,大公无私,你不是不知道,你别在他跟前-嗦,否则坏了事,我不负责。”
“我拒同陈闽合作。”
“小姐,什么深仇大恨?人家比你大方,已经把戏接下来。”
嘉瑜一怔。
“相信我,三姨太比女学生抢镜头,三姨太扮相艳丽,风情万种,穿银戴金,言语泼辣,包你讨好。”
“我不演,那是一个大配角而己。”
“辜小姐,你是时代女性,不比五六十年代的女明星,角色患绝症垂危躺床上还要黏假睫毛,只晓得争戏份争排名,不懂艺术、演技、合作精神,算了吧,不演技就替你回绝叶坦,自有人排队抢着演。”
嘉瑜沉默。
“再考虑一天好不好?”经理人很了解她。
嘉瑜放下电话。
拍了三十多部戏,都没演过好角色,王小冬说得对,如今她身家不薄,对象也有了,理应大大方方为理想接一个好戏,鼎力演出,留作纪念。
又不是初出道,争天下,何用斤斤计较。
但是这样做,会不会长了陈闽的威风?
陈闽这人,说新不新,说旧不旧,近年来锋头颇劲,有点意气风发,目中无人,嘉瑜实在不耐烦去抬捧她。
嘉瑜叹口气,世事往往是这样:永无十全十美,玫瑰花一直长者荆棘,叫人又爱又恨。
秘书接通了电话,“辜小姐,中华周刊问,你拍不拍白绫衣。”
“还在看剧本。”
“他们想找你与陈闽合拍一张封面。”
“最近我忙得很,下星期要到罗马去试婚纱。”
秘书笑笑,一迳去回复记者。
嘉瑜案头的电话响,她自己接听。
“辜小组,我是白绫衣的制片谢宇。”
“谢老宇,怎么忽然叫我辜小姐,稍后还尊称我姑奶奶呢。”
制片笑,“看了剧本没有?”
“写得真好。”
“叶坦确是天才。”
嘉瑜沉默了一会儿。
“小冬兄说你喜欢得不得了。”他俩已经谈过。
“能不能加些戏份?”
“叶坦不喜改剧本,修修补补,失却完整,嘉瑜,即使由你从头跟到尾,戏差,也不过是龙套。”
“可是那女学全的角色真是讨好。”
“那个角色我们找新人演出。”
“什么?”嘉瑜意外,“我听说是陈闽。”
“陈闽演大小姐,后来离家去搞革命那个。”
嘉瑜又一次怔住,“那是个很小的角色。”
制片笑,“我不认为如此,单是一场戏就能捉住观众的心。”
“哪一场?呵,我知道了,事败行刑一时没有气绝,抬回家中要求外婆给她作新娘打扮殓葬那场。”说着嘉瑜的寒毛竖了起来,真是一场好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