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这个必要。”鸢说,视线始终不曾离开鹿惊。“材料如今收集得差不多了,虽然八尾和九尾并不是完全体,但也可以勉强一用;况且在正式复活十尾之前我们还有机会。计划进行到这个阶段,手下的作用和意义已经不大,派个人监视他,确保他留在雨隐村的期间别搞些小动作就行了。”
“了解。”白绝说。
“我外出的这段时间里,发生过什么值得报告的事吗?”鸢问。
绝当然知道他问的是什么,立刻回答:“四天前自来也来了。和佩恩六道与小南进行了战斗,最终全身而退。”
“全身而退?”鸢终于舍得向他投去一个眼神,面具下的双眉皱起。
“大概是事先拿到了极其详细的情报,做了万全的准备吧。”白绝说,意有所指地看向鹿惊。“不过……”
“双方遭遇后曾一度停下战斗进行交谈,不巧的是,在探听到谈话内容之前,潜伏在附近的白绝就被消灭了。”黑绝接过话头,“从最后传回的情报来看,动手的人……是小南。”
一片沉默。
“担心他们被自来也说动,背叛我们吗?”白绝率先开口。
“无所谓。”鸢收回视线,冷淡地回答。“反正从一开始,我就没有对棋子的忠诚心抱有过任何期望……倒不如说,还要感谢他们自己将把柄送上门来,这样日后我动手也师出有名了。继续严密监视他们两人的动向,一有风吹草动,马上汇报给我。”
“明白了。”黑绝说。
鸢做了个解散的手势。“就到这里。最后告知所有成员,两小时后在主塔顶层集结,我有话要说。”
“就在等着这个呢。”白绝一边沉入地面,一边轻快地说,“终于肯向我们吐露更多私人信息了吗?来自另一个世界的救世主先生。”
没有得到回应。很快绝的身影完全消失在了地面之下;房间里就只剩了鸢和鹿惊两个人。
盯着旗木卡卡西又看了一阵,宇智波带土摘下了他的面具。
——看呐,心里有个小声音对他说,现在他是你的了。
不论是那边的还是这边的木叶,都无法再从你这里抢走他了。你们都不属于这里,是这天地之间唯二两颗外来的尘埃,注定要向彼此靠拢,在这陌生的世界中相依为命,永远不再分开。
这已经是带土意外来到这个时空的第五个年头。五年间他走过许多地方,遇见了许多人,经历了许多事;可这世界在他眼中却始终犹如镜花水月,比起现实来说更像是一个荒诞不经的梦。他旁观它,参与它,改造它,却无法对它产生任何归属感。
但现在有卡卡西——偏偏是卡卡西——和他从同一个地方来到了这里。漂泊的浮萍,似乎此时也终于可以落地生根了。
而这个事实背后所代表的意义还远不止于此。当日将卡卡西火葬时取回、封印入卷轴的那枚写轮眼,时至今日仍被带土珍重地贴身携带,小心呵护,不曾有片刻分离。那是他的眼睛,但在他心中却早已属于卡卡西,即使是对方的死亡也无法更改这个事实。他曾对火中的死者发誓,终有一日要让它代替对方,见证完美世界的降临。
可现在带土已经不需要这么做了。因为卡卡西就在这里,就在他的面前;只需要一个轮回天生,就能让这秽土之身重新化作鲜活血肉,将亡灵从净土重夺回人间。死而复生的卡卡西将再次获得进入无限月读的机会,在带土所编织出来的梦境之中抹平所有悔恨遗憾,去与他的父亲,他的老师,他的水门班重逢,而不必只能站在一旁,看着并不属于自己的幸福圆满。
不过当然,这件事并不会像说起来的这样轻巧简单——带土很明白这一点。卡卡西并不会乖乖听话;即使来到了另一个世界,他的立场还是与木叶相同,与自己相悖。他会主动提出并同意把自己交换过来,其目的也绝非是与他重逢,而是为了履行某些他自愿并乐于主动背负、而带土则深恶痛绝的责任。
但是……万一呢?
卡卡西已经死了。他作为木叶忍者的人生理应已经终结了。这里不是他的时空,不是他的村子,不是他的水门班,什么都不是他的,这种犹如被全世界所放逐的心情,天下唯有带土能与他互相理解。他从被召唤过来时起,接触到的都是木叶的人,自然而然受他们的立场和思想感染,而在脱离了这些影响之后,或许……
带土回忆起了先前在云雷峡的战斗。对手是朝夕相处二十余年的水门班,二对四他们却依旧足以与之抗衡,丝毫不落下风。即使他们分别了十八年,即使十八年中他们走向了截然相反的道路,即使卡卡西被封闭了人格与意志,那份默契也仍然如同本能一般,仿佛一直沉睡在灵魂深处,只需一个契机就能唤醒。
既然他们如此心灵相通,那么也许,听过他的想法之后,了解到月之眼能为自己、为这个世界带来什么之后,说不定卡卡西也会……
带土知道这多半只是自己不切实际的幻想;但两人在战斗中天衣无缝的配合却像是一剂效果绝佳的迷幻药,让他情不自禁地沉浸其中。不自觉地放轻呼吸,他俯下身去,将手伸向卡卡西的脑后。
在指尖聚集起查克拉,果然,如大蛇丸所说,符咒感应到了现任操纵者的意志,从秽土之身中渐渐浮现出来。带土握住那苦无的柄,将其一把抽了出去,远远丢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