隋轻的话从风中传来:“松手吧。”
“听不清!”
隋轻:“松手!”
秦柚以为他要给自己看卷子就收了手,可他根本没上前来,大风一吹,卷子“哗啦哗啦”地飞到黑夜里,散到各处。
“我靠!”秦柚赶紧压住还没被吹跑的两张卷子,用书包压住,猛地站起来要去追风里的。
他被拉住了,他回头看隋轻,隋轻说:“松手吧。”
秦柚看看他,再看看远去的卷子,说:“明天晚上交作业我怎么办?”
隋轻说:“你听。”
卷子看不见了,但是声音还在响。
隋轻说:“把那两张也放了吧。”
秦柚犹豫了好久,隋轻也不催,一阵大风吹过来的时候,秦柚低头看着书包,最后拿开了。
那两张卷子猛地高升,从秦柚眼前一晃而过,乘着风,飞到光线照不到的地方,一边吵着一边远去。
风很大,阻挡着呼吸,但胸腔里空成一片。
走了,全都他妈走了。
……
隋轻弄了点速食,然后去支投影,两人赶在十一点前看上了电影。
投影布是防风的,但是隋轻难得算有遗策,没想到风那么大,没办法,收了投影布和天幕,两个人挤进帐篷。
电影的光线从笔记本里散出来,屏幕就这点大,只能挨着,挨得不够近,隋轻抬着笔记本往秦柚那边又靠近几分。
取暖炉很热,热飞了。
秦柚说:“你能不能离我远点?”
隋轻:“怎么着?”
秦柚:“你身上有股烧烤味。”
隋轻闻了闻自己,说:“香死——你晚上别啃我啊。”
秦柚骂他傻逼。
电影确实好看,可以用牛逼来形容,看得秦柚在两个多小时中忘了隋轻与自己近在咫尺。
看完秦柚说困,隋轻给他说了声迟到了一个多小时的“生日快乐”,但看在电影好看的份上,迟到一下不算什么。
他随便拾掇拾掇就钻进睡袋,蜷起来,根本睡不着。
太迷幻了,风风火火的,明明中午才从学校出来,结果现在在山上躺着,听了歌,吃了烧烤,看了电影,还他妈写了作业——想起这个就来气。
十三来个小时,是秦柚从小到大做的事情最多的十三个小时。
手表上的光线很弱,看一眼,一点十二。
再看一眼,妈的两点五十了。
秦柚想翻身,可是很局促,纠结了很久还是转身对着隋轻。他睡着了,秦柚看着他,也渐渐睡着了。
第二天六点半,秦柚被隋轻从睡袋里拽出来,意识逐渐回笼,发现外套套在身上。
他困倦迷糊地说:“隋轻你疯了吧。”睡了三个小时,他不困谁困。
隋轻摇醒他,把他拉出帐篷,风吹在脸上,秦柚打了个喷嚏,终于彻底清醒,把手腕从隋轻手里抽出来,冷得抱着双臂跟在后面。
不知道要去哪里,停下来就看到了山下的远湖,很远,显得很宽阔,静悄悄的,混着蓝白灰,如同凝了一层霜。
隋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