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湮:&ldo;将军可去过西湖?我听叶兄说,西湖水光潋滟、杨柳垂堤,那断桥残雪、雷峰夕照,都是世间少见的景色,他说若我去杭州,可到西湖边上寻他,他带我游赏西湖景色,只是不知师父会不会应允。&rdo;
李怀远稍一思索,便猜出小羊口中的&ldo;叶兄&rdo;是那个刚刚被自己撵走的藏剑。对于情敌这种不择手段诱拐懵懂美少年的行为,天策很是不齿。
&ldo;西湖虽美,却比不上东都恢宏大气,东都宫殿错落、市集繁华,比起长安也不遑多让。每年四五月份,正是牡丹花期,京中会举办牡丹花会,群芳争奇斗艳、国色天香,你可听过一句诗,&lso;唯有牡丹真国色,花开时节动京城&rso;,那是只有在洛阳才能欣赏到的景色。&rdo;李怀远暗暗佩服自己,平日里不通文墨的自己,为了把小羊诱拐回天策府,竟然能拽出一句诗来。
&ldo;不仅仅是牡丹,我带你去看刚刚修缮过的白马寺,那齐云塔院……&rdo;李怀远说到一半,忽然想起来纯阳修道,一个道士跑到寺庙里委实奇怪,于是立即改口,&ldo;还有太宗亲自赐名的老君山,山中不仅有铁椽铁瓦的老君庙,还有许多奇景,龙吟听泉、中鼎云涌,许多道长在那处听泉论道,你定会喜欢。&rdo;
李怀远见凌湮心动,急忙趁热打铁,&ldo;洛阳美食甚多,最出名的就是洛阳水席,全席二十四道菜,有前八品、四镇桌……&rdo;
李怀远侃侃而谈,馋得小羊边喝酒边吞口水,&ldo;我也想去洛阳看看,只是怕师父不允。&rdo;
眼见着小羊已经半只脚踏进自己的陷阱,天策扔出最后一张王牌:&ldo;刘梦阳师叔嫁入天策府后一直很是挂念纯阳,你与李掌门说探望师叔,他定然会应允。&rdo;
小羊听到这,眼睛亮了亮。刘梦阳虽然是吕祖的徒弟,但却是由师父师叔们一手带大的,在凌湮面前也没什么长辈架子,与凌湮关系甚好,如今远嫁东都,逢年过节也不忘托人稍些别致玩意儿给他,这些师父也知道,若是借口探望梦阳小师叔,师父应该不会反对。
想到这,凌湮笑着对李怀远说:&ldo;再过一个月就是法华祭,我需得帮着师父师兄打理祭典事宜,待到祭典完成,我便禀明师父,动身去洛阳,届时少不得叨扰将军了。&rdo;
李怀远兜这么大个圈子,终于得偿所愿,当即爽快地应下,两人击掌为盟,定下了洛阳之行。
☆、第五章
第五章
两人一直喝到月上中天,桌上杯盘狼藉,凌湮抱着个小酒壶,李怀远捧着个大酒坛,频频碰杯。
秋露白后劲儿极大,入口时不察,待到凌湮反应过来,已经醉得分不清东西南北,脑袋一磕一磕地打瞌睡,完全分不清对面人说了什么,只能含糊应着。
李怀远酒量不知比小羊高出多少去,所以即便是大半坛的秋露白都入了他的肚子,他的神志依旧清明。
天策将矮几挪到一旁,小羊没了倚靠,猛地向一旁歪倒,天策手疾眼快,一把将人揽入怀中。凌湮脑袋磕在冰凉坚硬的铠甲上,疼得&ldo;咩&rdo;的一声叫出来,恢复了片刻清明,迷迷糊糊地望向天策,唤了声&ldo;将军&rdo;,继而又一头栽进天策怀里,很快便呼吸均匀,睡了过去。
凌湮酒量不高,酒品却极好,喝醉后不哭不闹,只安安静静地睡觉。
李怀远揉了揉小羊额头磕出来的红印,试探着叫了两声&ldo;道长&rdo;,皆是没得到什么反应。
李怀远常年混迹于军营,身上没少沾染兵痞气息,虽说不至于趁人之危,但如今温香软玉在怀,让他做个坐怀不乱的柳下惠是万万不可能的。
窗外的月光铺洒在凌湮身上,衬得他的面容愈发白皙精致,李怀远情不自禁俯下身子,两道呼吸暧昧地纠缠在一起,一道均匀平稳,另一道却愈发急促粗重。
天策的唇覆在纯阳额上,缓缓滑过他柔软的睫毛、挺秀的鼻梁,最终落在淡色的唇瓣上,一触即分。
凌湮睡得安稳,而某只东都狼此刻的上半身和下半身正在进行天人交战,他在内心诘问着自己:你是想用一瞬间的快乐取代一生的痛苦,还是……
啊呸,不对,是想贪一时欢愉、饮鸩止渴,还是徐徐图之、细水长流?
李怀远不惧李忘生的怒火,不惧纯阳的星野剑阵,也不惧李承恩的诘责,甚至不惧生死,战场上无数次命悬一线,游走于生死之间,那种面对死亡的恐惧感早已麻木。
但是他害怕,害怕凌湮清醒后那憎恶的眼神,害怕从此之后被心爱的人拒之门外,雷池之后是晴空碧落还是万丈深渊,他不知道,更不敢赌。
李怀远叹了口气,将小羊抱到床上,自己转身出门。
华山的夜细雪纷飞、寒凉入骨,正是消火的好天气。
李怀远带着一身寒凉之气再次回到屋内,就看到凌湮抱着被子缩作一团,道冠歪斜,身上的道袍压皱了也不自知。
纯阳的床不知铺了多少层羊毛,坐下时一片柔软,让常年睡惯了军帐内坚硬床板的李怀远有些不适。
天策笨手笨脚地解下小羊头顶的道冠,柔顺的青丝铺散开来,他两指一翻,勾住一缕,放在唇边轻轻吻了吻。
将小羊外袍褪下,李怀远伸手去掏他怀中的被褥,凌湮抱得很紧,天策费了很大的劲儿才小心翼翼地拽出来,正准备给床上人盖好,谁知凌湮察觉怀中空荡,睡梦中不满地&ldo;咩&rdo;了声,翻身一把抱住离自己最近的天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