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句话,她一点也不陌生,从小到大,无论是小说还是电影电视剧,每当涉及到没有结果的恋情时,总会出现这狗血天雷的台词。可为什么,这一刻,这狗血得过分的台词从她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苦涩,那么的不忍?!
她不是把他当做哥哥,而是,他的的确确是她同父异母的哥哥。
叶楚甚许久没有搭腔,也不知过了多久,直到他将她的衣裙都穿系妥当了,他才握住她的肩膀,逼她正视他:&ldo;嫣嫣,我真的,从来没把你当成妹妹。&rdo;
该要怎么回应?
看着他那双如同能吸人魂魄的眼眸,蓦嫣没辙了。
叶楚甚到底是个惯于察言观色的人,此时此刻,又怎么会看不出她的词穷。他起身,捡起那只被她扔在地上的狼毫,重新坐回书案前,似乎是刻意离她远远的。
&ldo;嫣嫣,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在你心里,我和别的人是不同的,可是,你亲昵地唤萧胤做&lso;狸猫&rso;,就连晚枫也能唤作&lso;枫枫&rso;,只有对着我,还是那么生分地连名带姓。&rdo;就在蓦嫣发呆的时候,他一边画着布兵图,一边轻描淡写地诉说着:&ldo;我这颗蒜的分量,到底还是比不过萧胤那两根葱呵。&rdo;
听似一个那么微小的要求,那么不甚在意地诉说,可是,却有着无限的委屈。蓦嫣心里的内疚全都缠到了一起,烧灼一般疼痛。若不是刚刚经历了如此尴尬地局面,她也拿不准自己会不会冲上去,一把抱住叶楚甚。
&ldo;那我以后叫你&lso;狐狸&rso;,好么?&rdo;她小心翼翼地回应着,只觉得,他看上去,那么像雪地里的一只白狐狸,优雅从容,纤尘不染。
叶楚甚没有回答,只是沉默,好一会儿之后,他叹了一口气,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无意,喃喃地低语着,连呼吸吐纳中似乎都溢满苦涩的味道,哽住了喉咙,从中强挤出的每字每句,已然嘶哑,酸涩,冰凉:&ldo;其实,我有时很嫉妒思禹……如果我不是长子,我应该也能像他一样任性妄为吧……看着他那么死心塌地地喜欢娰霏卿,我突然觉得,我这二十多年来,似乎从来没有做过自己喜欢的事……我也想真真正正做自己喜欢的事,不顾一切地去争取自己喜欢的女人。&rdo;说到最后,他手里的狼毫突然顿了一顿,微弱地在唇边扬起一丝没有任何温度的笑,那么哀恸,那么沮丧,须臾之后,才默默挤出一句似有千钧重的话:&ldo;可我好像还没有动手争取,就已经输得一败涂地了。&rdo;
蓦嫣心里一紧,微垂下细密的睫毛,轻轻地抿起唇,把手搁在膝盖上,无言以对。
夜深人静。
叶楚甚终于画完了那张布兵图,抬起头,他看了看坐在床沿的蓦嫣,她似乎是累极了,倚着床头便睡着了。而门口,萧胤不知何时已经站在那里,目光炯炯地盯着蓦嫣,一声不吭,如同鬼魅。
叶楚甚将布兵图折叠起来,往地上一扔,眉梢微微挑起,一副轻蔑不屑的神色,有心要他亲自弯腰去捡拾。
&ldo;我低估你了。&rdo;萧胤眯起眼,走上前捡起布兵图,看也没看就揣进衣衫内,尔后,他走到床榻前,抱起蓦嫣,看着昏睡的她无意识地蜷在他的怀里,像一只怕冷的小动物,缩成一团。
&ldo;你太自视甚高了。&rdo;叶楚甚眼角勾画着冷清的线条,脸上浮起了酸涩讥诮的冷笑,一丝似有似无的矜傲从高挑的眉角处扬起来:&ldo;今天你能把她抱回去,总有一天,我会让她心甘情愿睡在我的床上,谁也抱不走。&rdo;
&ldo;是吗?&rdo;萧胤抱着蓦嫣,一步一步往门外走,音调里带着冷凝:&ldo;如果我说你这辈子也不会有机会,你信不信?&rdo;
他知道,叶楚甚是他最大的对手,他也知道,比起他的心机重重,层层谋算,叶楚甚对蓦蓦的感情似乎要澄澈得多,没有掺杂那么多的尔虞我诈,而且,叶楚甚身处弱势,更明白急流勇退以情动人的道理。
这段情,他不过是运气极好的险胜,胜在蓦蓦和叶楚甚的血缘关系上。
可是,他到底是赢了。
叶楚甚不置可否,模棱两可地哼了一声,似是不屑:&ldo;倘若没有你,她会是我的。&rdo;
萧胤的脚步微微顿了顿,他没有赢家的得意洋洋,也没有急着道破玄机,让对手毫无还手之地,只是轻轻应了一句:&ldo;就算没有我,她也不会是你的。&rdo;
暧昧之约
第二天一大早,蓦嫣昏昏沉沉地从梦中清醒过来,一睁眼,竟然看到萧胤那张放大的俊脸近在咫尺。
那双深邃得泛起幽光的眼眸正静静地看着她,那俊脸上的五官轮廓分明,神色很平静,完全看不出他在想些什么。
她记得自己明明是在叶楚甚的房里睡着了,根据逻辑推理,应该不可能睁眼看见萧胤的脸,所以,便直觉以为自己还在做梦。鬼使神差地,她伸手过去摸了摸他抿起的嘴唇,竟然发现手感很不错,越摸越是大胆。到了后来,也不知是哪根筋不对,她狗胆包天地凑上去狠狠地亲了一口那甚得她喜爱的嘴唇,亲完还忿忿不平地骂了一句:&ldo;和你睡了那么久,也没见你禽兽过,也不知道你是不是真的不行‐‐&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