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嗓音沙哑低沉,仿佛含着滚滚砂砾,拒人千里之外。
林星晚忽视掉他的烂脾气,走上一个台阶,靠他更近,酒精味瞬间充斥鼻腔,林星晚没皱眉。
“来做作业。”她满脸认真。
春节越来越近了,寒冬也愈发冷了。
陆屿垂眸打量着突然凑近的面容,脸颊被冷风蹭上一抹冷红,鼻尖也有点红,唯独那双眼眸一如既往地清澈沉静。
他忽的想起那天,她从水面上来,那种惊愕的眼神。
似乎那才是一个高中生才有的表情。
不应该像他这样沉寂,麻木。
“让让。”林星晚看着他,轻轻拍了拍他的胳膊,而后快速收回手。
陆屿回神,侧身让出空间。
而后看着她熟练地放下东西,走到落地窗前抬手拉开窗帘,然后蹲在地上开始捡他散在地上的空酒罐。
阳光猝不及防闯入,空气中细小粉末在光中飞舞,有部分光落在少女脸庞一侧,碎发散了一部分下来,她抬手挽上去,然后将那几个易拉罐收好,扔进垃圾袋中。
“昨天我又查了一遍成绩,虽然是在a班,但是成绩还算靠前。”
“陆屿,我想去清北大学,如果高三努力一年的话,应该可以去吧?”
“清北大学在南方,跟荣海十万八千里,我就是这么想的,再也不回来了。”
易拉罐相互碰撞的声音伴随着她的轻声细语,在这个早晨形成一首奇怪的曲调,没有音符节奏可言,更没有什么优美之类的,可陆屿的心却莫名松懈开,疲惫和烦躁慢慢消沉下去,只留下沉静。
被酒精麻痹的神经开始隐隐作痛,从他的两侧太阳穴处叫嚣着想要冲出去。
他站在玄关处没动,只是换了个姿势,抬手按住太阳穴。
蹲在客厅里的少女还在说着她对大学的美好向往,说着她不想再受人欺负,也不会再受人欺负,说着她以后要去哪个城市旅游,还想着要去看最爱的山茶花。
“陆屿?”她转身看她,带着询问的神情。
陆屿回神,淡淡开口,“加油。”
林星晚轻笑,起身将垃圾袋扎口放在门口的黑桶里,“什么加油。”
少年眉头微微蹙起。
她抿了下唇,手背到身后,掩盖住从刚才问出那句话就开始颤抖的指尖,仰起头看向他的黑眸,再次问道:“我是在问你,想考哪所大学。”
陆屿愣怔下,继而掀唇轻嗤,“不知道。”
他真的不知道。
北城那边不会任由他自己选择大学的,更是要留他到高中毕业都是一种奢望。
有那么好几瞬间,他甚至觉得林星晚这样的家庭也很好,起码没有约束和无休止的规划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