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内柔外刚,在许多方面所表现出的勇敢顽强、坚韧不拔的英雄气概,在男子汉中间也少见。除战争年代独自克服了许多艰难险阻外,还遭遇过不少惊险,可谓九死一生。
1942年7月,她身怀第一个孩子已经9个月,骑一匹骡子随军转移。行进在山路上时,骡子受惊,狂奔于羊肠山道上。一边是悬崖峭壁,另一边是百丈深沟,在场的部队官兵谁也没能拦住那疯了般的骡子,眼睁睁看着它飞奔,一直跑出去40多里才停下。大家惊魂未定,见她却安然无恙,她说:反正我紧抓住僵绳不放,牲口也就没辙了。8月1日,她顺利生下我们的第一个儿子。因他妈妈怀着他象&ldo;飞&rdo;一样通过险沟,起名为飞飞。稍大后叫李秦燕,意陕西人和河北人的儿子。
1946年11月2日,她在农村临产。因是双胞胎,接生妇手足无措。她只有忍着痛苦耐心指导,生下一儿一女。儿子小名为立立。由于胎位不正,他&ldo;横身出世&rdo;,小胳膊又肿又紫,哭闹不休,奶妈不愿带他,翟平只得自己细心爱护,后来取名为李天燕,有点从天而降、独立不羁的味道。女儿交给奶妈照料。因当时居住条件紧张,孩子们也要和部队挤住在老乡家。又缺医少药,随军儿童有的患了百日咳,也传染给小女儿林林,可怜才1岁多,不治而夭。翟平始终很坚强,从未因儿女或个人原因影响过革命工作。
1965年我们还在南京,她上班的小营小学离我所在的司令部咫尺之遥,完全可以搭我的车上班,但她从不以&ldo;首长夫人&rdo;自居,坚持骑自行车上下班,往返至少一小时。8月的一天,当她骑车返家,上鼓楼广场大坡时,被后面拐弯的电车撞倒,立即被送往鼓楼医院。经检查,左侧5根肋骨及锁骨严重骨折,需动手术,她要求还是住到部队医院,并叮嘱医护人员和空军领导,不要将此事告诉正在上海工作的我。治疗一个多月后,她要出院上班,医生、小营小学和空军领导都不同意,但她仍然回到家,带病去工作。
翟平还是公认的好母亲。我们生的孩子除了飞飞(秦燕)、立立(天燕)和早天的林林外,还有两女两男。
1949年12月28日,二女儿出生在甘肃兰州,昵称兰兰;因是在宜君怀的,大名叫李君燕。
1951年8月21日,三子生于甘肃临洮。我们给孩子取名,为简单计,一般取出生地中一个字。但&ldo;洮&rdo;的谐音&ldo;逃&rdo;或&ldo;淘&rdo;等都不令人满意。正逢解放军一路打胜仗,就为他命名李凯燕。
1952年底我们到了上海炮校,1953年6月15日,小女儿出生于第二军医大学。上海的别称为&ldo;申&rdo;,她就叫李申燕了。
1955年8月7日,小儿子出世了。时在北京防校,叫&ldo;东燕&rdo;。&ldo;东&rdo;有&ldo;东方大都市一一北京&rdo;之意。男孩子称&ldo;燕&rdo;似有女气之嫌。殊不知翟平是河北人,古时称河北一带为&ldo;燕&rdo;,而&ldo;燕赵多壮士&rdo;。
除了她亲生的6个子女,我和第一个妻子的女儿李林燕,也一直由她抚养,视如己出。在繁忙的社会工作之余,她还要尽心尽力培育这么多子女。她关心爱护他们,从抗日战争到解放战争,从丰衣足食时期到三年自然灾害,她以博大的母爱,赋予他们健康的身体和心理,其中的甘苦,是每一个作母亲的都能理解的。她精心、尽心的培养他们成为国家的有用之材。
她对儿女教育有方。自幼就灌输给他们爱祖国、爱人民、爱劳动、爱学习的观念。从小就培养他们行为端正、讲究礼貌、尊老爱幼、爱护公共财物以及尊师好学等优良品德。不允许他们养成懒、馋、贪的恶习,更不允许他们有说谎、骂人、打架的行为。就连一般人视为生活小节的事,她也不轻易放过。她要求孩子们要自己动手洗衣、叠被,搞好清洁卫生;她从不随便给他们零花钱;要求他们吃饭不能掉饭粒、不能挑食;衣服整洁即可,几乎都是大改小、不烂不换;常教育他们不要搞特殊化,要靠自己的本事立足。
我们的子女受到国家和家庭的良好教育,都已成家立业,在各自的岗位上努力奋斗着。
翟平是我的好妻子、好战友。除衣食住行她样样关怀体贴我以外,她的信任,她的理解,尤其是关键时刻她的帮助,常使我能坚强的度过难关。&ldo;文革&rdo;时,她在&ldo;造反派&rdo;的威胁恐吓下,响当当的说了一句:&ldo;我的老头是红老头。&rdo;如此简单、朴素然而却是那样实在、那样明白的一句话,强烈的震撼了我,我自愧不如,决心抛掉私心杂念,与恶势力斗争到底。
想想年轻时,我个性强,脾气比较暴燥。生了那么多孩子,我却很少过问,有时还对她发火。多亏了她的宽容,她的谦让,才能保持&ldo;和平&rdo;,才能使我集中精力搞好本职工作,才能过着幸福、幸福、祥和的生活。
翟平把全部心血无私的奉献给国家和人民,奉献给丈夫和子女。她和我风雨同舟、相濡以沫半个多世纪,可谓&ldo;大难不死&rdo;的好人,应验了&ldo;必有后福&rdo;之说:党和人民给予我们崇高的荣誉,不忘我们的贡献;我们已活到80多岁,儿女们事业有成,孝敬备至。这一切应验了一句俗话:家和万事兴。而&ldo;家和&rdo;的功劳应归于我的好妻子翟平。
1999年12月11日,与我相随相伴,携手走过半个多世纪的爱妻翟平不幸病逝,享年81岁。在她病重期间,依然十分乐观、开朗、豁达,周围的人们,依然可以享受到她的关爱,她从未向任何困难、险阻、危险低头,终因不治,十分安祥的离我们而去。她几十年的教育生涯使许多因战争环境而失去受教育机会的孩子得到了教育,她培养了无数个祖国的建设者,她的精神、品质、美德、智慧已被一代又一代后人承继、光大、升华。她是一位贤慧的妻子,她是一位十分伟大的母亲,她是一位把一生都献给了孩子们的教育工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