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东西不用的时候觉得什么用都没有,甚至于还会认为是麻烦和累赘,可等到用的时候,才发现居然这么好用。比如说沐晰晴一直觉得“玄月公主”这个身份让她很是不自由,但如今想要在皇宫里掀点风波,没了这身份还真就什么都做不了,连进宫都难以做到,有了这重身份,一切都变得简单了。更因为玄月公主是先帝生前唯一的且最疼爱的女儿,即便先帝归天,她在皇宫的地位也仍旧是仅次于皇帝的位置,连皇后都要让她三分。
今日里,已经计划好一切的沐晰晴带着上官诗涵和锦葵进了宫,仍旧住在惜情殿里,这里的一切都有专人打点,每一处都保留得和萱贵妃生前一模一样,先前总是排斥着“玄月公主”这个身份,对于皇宫也习惯性地敬而远之,是以虽然曾在这里住过些时日,也无时无刻不想着赶紧离开这里,从没有认真看过惜情殿的角角落落,现在想着这种身份的好处,还有即将要实行的好玩的计划,心情那是好的不得了,连欣赏风景的兴致都来了。
惜情殿不比其他的殿宇,宫里的各处殿宇,包括皇帝住的殿宇都只是一进四合院的结构,正北方一个主殿,东西方各两个配殿,中间是院子,南方则是殿门。而惜情殿是唯一一座破例建造成了两进的院子,正殿里多放了一个巨大的屏风,和后面的那堵墙距离大约一米半那么远,不仔细看很像是那堵后墙。屏风两侧是装饰精致的珠帘,穿过珠帘,通过屏风后的通道就能到达后面一进的院子,比前面的主院要小一点点,只有一个大殿,东西两边原应是配殿的地方是两片花圃,种着一片片各式各样的花儿。
据说萱贵妃还在世的时候,主殿的装饰精致细腻又充满皇家风范,通常是用来接待各路客人的地方,东配殿一直空着,西配殿里住着沐晰钰,二进院子里的大殿从正门进入分成左右两个小殿,左边用作书房,右边则是萱贵妃的寝殿,现如今,沐晰晴就睡在萱贵妃的寝殿之中。从大殿的正门进入,正对面的墙上挂着一幅夏日烟雨图,看落款和印章,似乎是萱贵妃自己画的,虽说画的是很不错,但自己的大殿挂着自己的画儿真是好奇怪,沐晰晴忍不住多打量了两眼,图画的背景是一片烟雨朦胧,整体的布局一分为二,下半边是一片碧绿的湖水,湖岸有翠绿的草地,稀疏的几棵老柳,孤独一叶舟飘荡在湖中央,隐隐约约能看出穿上还有个穿蓑衣撑船的船夫,图画的上半边更是画着两只白鹤,这正是图画有些不和谐的地方,夏日湖水飞着白鹤看上去很是正常,可构图不对,要么白鹤应是与湖水浑然一体的,要么就是白鹤居中为主,湖水作为衬托背景,但是眼下湖水和白鹤竟然平起平坐各占一边,让人刹那间有一种这其实是两幅画的感觉。这白鹤的姿态也有点不对,一只稍小点的白鹤飞在高一点远一点的地方,张着嘴,回头看着身后,似乎在呼唤落后在后面稍大点的白鹤,那眼珠的神情,隐藏着难以化开的忧伤。
沐晰晴摇摇头晃开脑海里的被传染到的忧愁思绪,但这幅画却深深印在了脑海里,那缕若隐若现的想法忽然之间被沐晰晴抓住——记得九哥哥说过,他们的娘,萱贵妃,自受封到去世,一直一直都是很受宠的,从未有过任何处罚,更没有任何失宠的迹象,为什么她画出的画儿会有这么浓重的忧伤呢?
这个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想法立马又被她丢到了脑后,毫无线索的事情想也白想,于是,放下了这些,沐晰晴接着开始打量其他的地方。画的正下方有一个暗红棕色漆的四方桌,桌上摆着一盆含苞欲放的栀子花,左右各摆着一把八仙椅,地上是深棕色的地毯,上面有深色的绒毛组成了说不清是什么东西的图案,看着倒也好看。左右两边有两个圆门,自顶而下垂着一帘粉红色的轻纱,遮住了里面的情况。
沐晰晴想了想,先掀开了左边的轻纱走了进去,正对门的方向摆着书桌和椅子,桌上放着惯有的笔墨纸砚,桌子的右边的墙上是窗子,窗下放着四五个高低大小不一的花架,摆着花盆,种着不同的植物,很是养眼。左边靠墙是一架不大的书架,放着各种各样的书,大多是些诗词歌赋一类,想必萱贵妃是个诗情画意一般的女子吧,沐晰晴如此想着,转身往回走,准备再去右边看看。
她本以为右边和左边一样门后只有一个小间,真的掀了帘子才发现和左边完全不同。一进门正面入眼的又是一个与此同大的圆门,同样垂着粉红色的轻纱,左边临窗摆是一座像是炕又不是炕的东西,上面铺着垫子,还放着几个靠垫,炕正中间放着一架矮脚桌,右边则是简单的摆着古琴。再往里走,穿过下一座圆门,就到了大殿右边最里面的小间了。想必是因为最里面是卧房的缘故,此处圆门的门帘除了有两层粉红色轻纱,在两层轻纱中间还夹着一层同色的绸缎帘子。这一个小间有左边那个小间的两倍大,正对着房门有一张床,用的暖红色的床帘,床的两边墙角里各放着两个小的古董架,对称摆着两个一模一样的墨绿色花纹古董瓷花瓶。右边靠墙摆着梳妆台,左边靠墙是一个镶金边的乌木衣柜。
沐晰晴转了一圈拨拉拨拉床帘在床上坐了下来,大概的摆设就是这样了,虽然不太懂,但她看着能猜到这里的东西一眼望上去或许不怎么起眼,但都是价值不菲。
“王妃,你先歇歇,我去沏茶,再做些点心来。”锦葵将带来的两个小包袱放在桌上,端着桌上的茶具就出门了,上官诗涵从包袱里拿出水壶,递给沐晰晴道:“王妃,进宫后也没坐轿子,走了这么久一定累了,先喝点吧。”
“嗯,谢谢。”沐晰晴笑着接过水壶,喝了几口后说,“你也休息吧,不用管我的,说到底你还是上官家的千金啊,让你易容扮作丫头跟在我身边不过是隐藏你的真实身份罢了,毕竟为了救你爹,惹得沐晰卓下令抓捕你们。云殇去了边疆,我又进了宫,实在不放心留你一个人在外面,太危险了,只好带着你。”
上官诗涵感激的握住沐晰晴的双手:“王妃,我爹的官爵早已被罢黜,甚至于现在可以说是罪臣,上官家的下人早已遣散,现在就只有我和我爹,早就不是什么大家族了。最后关头是王妃救了我爹,救命之恩无以为报,王妃没有让我报答你的意思,但我心里,就让我做你的丫鬟,服侍你,哪怕能略微报答一二也是好的,不然我和我爹都于心不安啊。”
沐晰晴安慰性地拍拍她的手背,无声的叹息,在这个皇权至上的世界里,在绝对权威的皇权面前,一切都显得太渺小了。
“别的不说,既然你爹已经安全了,希望以后你不要活在仇恨里。”
“嗯,我知道。”上官诗涵很有诚意的点头,她不是那么狭隘的人,既然在乎的人没事,她才不会作茧自缚。
“哎,对了,上官渊是将军,诗涵你是他唯一的女儿,你会武功吗?”
上官诗涵苦笑道:“王妃太看得起我了,北宁对女子要求很严的,就算爹是将军也不会让我学武功啊,只是无事的时候锻炼比别家女子多一点,身体强健一点,体能好一点罢了。”
“说的也是哦。”沐晰晴撇撇嘴,不过转而又开心了,好在她穿越过来就已经嫁给了墨云殇,他似乎是个很开明的人,从没有任何迂腐的思想,对她更是宽容至极,做什么都是支持和帮助。真是天赐良人啊!沐晰晴不禁大大地感慨。
“王妃,吃的来了。”锦葵带着两个小宫女走了进来,手脚利落地将东西一样一样摆到桌上,一壶豆浆,一盘黄金饼,一盘红豆酥,两样小菜,不是正经用膳的时候,自然也就没那么丰盛。一般这时候只吃点心的,但是沐晰晴总说吃着不顺心,硬是改成了这种搭配,锦葵日日贴身打理她的起居,自然也就记下来了。
“嗯,这儿也没外人,又这么多东西,锦葵、诗涵,你们都坐下一起吃吧。”
“是,王妃。”
这次对沐晰晟的整蛊计划定在明日夜晚时分实行,今日里还能逛着玩玩,明日里就要好好休息,养精蓄锐为晚上的行动做准备了。沐晰晴之前已经找了会看天象的人看过了,明日是月末,月亮本就只有弯弯的一点,再加上十分阴沉的天气,晚上天黑之后定是伸手不见五指,什么也看不见的。用沐晰晴的话说,夜黑风高杀人夜,用来捣鬼最好不过了。在她这次进宫之前已经派了人进宫做好了铺垫工作,已经将气氛渲染得十分到位,现在皇宫众人都忍人心惶惶的,至于为什么惶惶,往后看咯。
病王爷的调皮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