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宋星阑的尖叫声中,车子来到了宋星阑家里的楼下,这一片区域属于银渲市的老旧城区,破旧的街道和低矮杂乱的平房,和段野的豪车怎么看都格格不入。这一切很难不让宋星阑联想到自己和段野两个人也是如此,看起来就一点都不搭。宋星阑知道自己是那种从小到大周边的人都会评价为好人的那种人,然而那些夸奖他的人却不知道真实的自己是如此自私。就像现在的他明知道段野可能有女友,却还是选择滥用了段野对他的同情,并且还希望能从对方身上取得一些不该有的温暖。过去的他利用段野穿女装赚取流量,现在的他则更过分了,他利用段野对弱者的同情,不仅想要救助爷爷,更想要达到自己明明毫无希望,却还是忍不住想接近段野的龌龊心思。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宋星阑觉得自己也像是一只在池塘里一直浮浮沉沉的小鱼,他一直在自己求而不得的欲|望苦海里拼死挣扎着。而主宰他在大海里是浮还是沉的生杀大权的,就是段野对他若即若离的态度。宋星阑其实也讨厌这样暧昧不明的自己,但是他竟然毫无办法。宋星阑是学播音主持的,照理说他是很擅长说话的。但是所有的甜言蜜语还有长袖善舞的语言,看着段野的眼睛他一个字也说不出来。第一次喜欢上一个不对的人,宋星阑毫无办法。车子已经停了下来,但是宋星阑还在发呆。段野竟然难得地没有打扰他,也没有笑话他。宋星阑反应过来之后,自己解下了安全带,然后他想起了什么,把堂叔给的那瓶梅子酒递给了段野。段野有一点酒精过敏,他是从不喝酒的人,甚至连含酒精的饮料都不太喝。然而在他正要拒绝的时候,宋星阑又开口了。“首先声明,这不算礼物。不过我一鸣叔叔做的梅子酒可有名了,又香又甜的,也不容易喝醉。我可不能带回家去,我要是带回家,我爸肯定喝完又要去赌博了。”“段野,你帮帮我好不好?你带回家去喝也可以,给你们集训的队员喝也可以。”段野看着宋星阑又亮又圆的双眼,听着他用接近撒娇的口气说“段野,你帮帮我好不好?”不觉有些出神,他觉得宋星阑一定可以做一个世界上最厉害的推销员,因为他能成功把酒推销给酒精过敏的顾客。在段野伸手接过他手中的梅子酒后,宋星阑眨了下眼睛,用很温柔的语气问道:“段野,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段野微微点头:“嗯。”宋星阑:“为什么今天路过我的母校时,你怎么那么不高兴啊?”段野看了他一眼,神情冷漠地回答:“没有不高兴。”宋星阑:“你不高兴的时候,眉头会微微地皱起来,和你平时不太一样。”宋星阑虽然是在说着段野的眉毛,但是没敢在段野面前比划,而是手舞足蹈的在自己脸上比划着,因为是说着让他轻松的事情,所以偶尔会露出有些痴痴的娇憨笑容,让段野不敢盯着看太久。见段野有些语死早的表情,宋星阑却凭直觉觉得他此刻心情应该还不错,于是他继续问道:“你是不是听说了一些有关我的流言?比如——”宋星阑想起了段野提到宁馨雅的反常表现,继续试探着问道:“比如我和宁馨雅是一对?”段野装作不是很感兴趣的样子,压低声音反问道:“难道不是吗?”宋星阑:“当然不是了,你想什么呢。我确实跟她关系很好,之所以有段时间一起上下学,是为了保护她。”段野:“保护她?”他把宋星阑纤瘦又单薄的身板又打量了一遍,明显有些不相信。他的眼神让宋星阑身为一个男生的自尊心感觉受到了冒犯,他立即辩解道:“你不知道,她那时被校外的小混混纠缠得烦的要命,成绩直接掉到年级五十名开外了。我那时就假装了他一个月男朋友……”宋星阑明显说嗨了,描述起当年在学校那些没少做护花使者的经历,他讲得眉飞色舞,因为在他心里一直都觉得这是件特别值得骄傲的事情,所以他也无惧那些针对他的流言蜚语。但是宋星阑讲得口若悬河,忘记时间,段野好像也没有打断他的意思。等到宋星阑讲得口水有点干,段野适时地给他递来了一瓶水。段野看着宋星阑一口气灌了大半瓶水,忽然言简意赅地总结道:“所以你的意思是你不是‘海王’,而是‘妇女之友’?”什么“妇女之友”啊?怎么会有这么难听的称呼啊。段野的话简直让宋星阑想打人。正在他情急之下抓住段野的胳膊想要辩解的时候,段野忽然换了一副正经的神态,问道:“所以那天在相南山山洞的吻是初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