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生没发现我的异样,她张口反驳道,谁要找他那样的,整天管东管西的,我是找老公还是找爸?那我呢?我问她,我为什么被你排除了?你啊,草生语重心长地说,你像我妈。我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好,风吹着我的脸,心里是酸的甜的苦的涩的,妈吗?我脑子里突然闪出了四个字。长嫂如母。神他妈长嫂如母。我一下子理解了痴迷占星算命的女孩子们,明白了她们为什么会笃信这种虚无缥缈的勾连。暗恋是一个人的,孤独的、寂静的又热烈无措的,它的魅力全来自于想象。草生还在滔滔不绝,她说了什么要找个霸总,又帅又霸道又多金的,我没怎么听进去,等她说完了,我突然叫她,我说草生啊。哎,她转头看我。商量个事吧,你要不要叫你哥是外祖父?她用奇怪的目光看着我,意思是“我怎么觉得你后门儿在放气”。其实我也不明白自己在说什么屁话,我无意搅乱朱丘生家的人物关系。我只想着朱丘生是我的小学同学,他对我算得上长兄如父。而我,或许有那么一点想对朱草生长嫂如母。--------------------下一章大概会有一点微妙的进展∠(?」∠)_暖水瓶立大功(嘿嘿)暧昧成瘾吃过了饭,磨磨蹭蹭就到了晚上,我到院子那根摇摇欲坠的晾衣架下面,把被子扯下来就往房里抱。朱丘生过来摸了把,说,放回去,没干呢。没事,凑合凑合,我说。他觑了我一眼。你想伤风感冒?家里一共没几床被子,草生怕冷得盖三层,朱丘生就剩两层,分我一床他能冻死。我在原地踌躇了一下,听见他轻咳了一声,说,算了,咱俩睡一个被窝儿吧。我的喉咙上下一滚,咕噜一下。朱丘生的神情自若,仿佛说的是件如咱俩一块儿喂猪洗碗一般稀疏平常的事,丝毫不知道他对我的诱惑堪比在别的青春期男生身边放个光溜溜的大美妞。我愣了两秒,然后说,成。当晚洗澡的时候我打了三遍肥皂,皮肤洗得透明发红,连手指缝里都透着清新的皂角味儿。我穿着睡觉穿的棉质t恤钻进被子,先轻手轻脚地在朱丘生的位置上躺了会儿,枕头上还留着他好闻的味道,我猛吸了两口,觉得脸有点烫。“非法作业”持续了一会儿,他还没收拾好过来。我很有反侦察意识,过了一小会儿就坐起来向窗外看,朱丘生还在院子里抽烟,嘴角边衔了束火光,照亮了半边脸。我在他看过来之前猫了回去,觉得自己还挺像个暖被窝的小媳妇儿。他回来的时候,我早就在自己的一侧钻好,手脚都缩在被子里,像个安分守己的木桩。两只枕头间隔了深深一道沟壑,他看了一眼,问我,这么大地儿,中间留着跑火车?我没说话,他一径儿脱衣服上炕。他把外衣的拉链拉开,露出里面浅灰色的毛衣——小叔单位发的,料子特别保暖,羊毛细绒制品,一共两件,他一件我一件,他的那件十天有五天都穿着,因为摩擦和频繁地换洗袖口位置磨得起球。上衣才拉到腰的位置,一截浅灰色内裤从他裤腰上探了出来,包裹着若隐若现的人鱼线。我鼻腔发热,实在受不了刺激,一激动就把灯绳扯了,然后我俩都在骤然的黑暗里愣了几秒,静谧的空气险些隐匿不住我山崩般的心跳。靠,我听到他骂,你干嘛,我还没脱呢。然后又是一阵窸窣。摸黑儿脱吧,我咳嗽下,故作镇定地说,摸黑儿脱衣服又不是摸黑儿吃饭,你还怕吃进鼻子里?那个“里”字儿还没出来,只听哗啦一阵风声,夹着什么东西,“啪”一声。我脸上一闷,伸手摸,朱丘生把上衣扔我脸上了。脸很疼,那人显然没情趣,不是想和我玩什么脱衣舞。操,你干嘛?我说。谁让你扯灯绳的?他嘟囔。我把他的衣服三两下折好,放在枕头边,侧过身偷摸儿地往里面埋,衣服还带着体温,温温热的,还有股烟的辛辣。哎,朱丘生出声,黑夜里气音带着迷离的暧昧,你离那么远干嘛?贴墙上不嫌冻得慌?我还是背对着,没理他。过了会儿说,你身上烟味大,熏得厉害。怪毛病,他轻声骂。然后被子一动,他钻了进来,在最远那端。炕烧得暖融融,钢筋上去都能柔得化成一滩水儿,化成水了上下眼皮就容易打架,我窝了不多会儿就睡了。大概到半夜的时候,气温越来越低,冷气长眼睛一样从被子缝儿往里钻,半边身子都发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