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灵兰怒目圆睁:“不要!我不想见他!”
宋亦仁笑了,刮刮闺女的鼻子:“你这样就对了嘛!这样我就放心。你对他还有气,有气就有情,有情就断不了。走走走,回家骂他去。”宋灵兰又哭开了:“这样的事,是骂能够解决的吗?我,我们俩,再也回不去了……”宋亦仁有些丧气,对张继儒说:“你闺女她根本不听我的,你说说她,你劝。”张继儒:“我不劝。我是女人,我特别懂我女儿的伤心。心一旦碎了,很难补回去。”宋亦仁立刻敏感地意识到老婆要说啥:“你不要添乱啊!家里已经够乱了。多说好话,少说丧气话。哦对,今年的冬至汤熬了吗?没几天日子了。”张继儒诧异地看着老伴:“都这时候了,你还惦记着汤?”宋亦仁:“人生哪一坎都是按部就班地过,跟事,跟心情没有关系。那司马迁就算宫刑过后,也是要过清明过重阳过冬至,心定才能成器。不然怎么会有《史记》?丫头,明天,我跟新正说,把今年冬至汤的方开出来,你去医馆,布置下去,熬汤!家里的节气,该过还得过!”宋灵兰:“我没有心情!”宋亦仁:“哎!不能因为你没有心情,我们就不喝汤了呀!”宋灵兰:“你少喝一顿冬至汤又不会死!我心力不够干这些!”宋亦仁:“多一个孩子也不会死啊!”宋亦仁还想说什么被张继儒一个眼神刹住。
任新正坐在客厅,见到宋亦仁进门立刻站了起来:“师父……”宋亦仁一抬手:“你该干的活儿还是要干,这都什么点了,今年的冬至方开了吗?”任新正:“我……我这就去。我是想跟您说……”宋亦仁:“我相信你。我把位子交给你,我把女儿交给你,我就从来没有怀疑过你,以后也一样。此事到此。”任新正抬头,也是一脸坦然:“谢谢师父,感恩师父。”
一阵阵风吹起。张继儒拉着宋灵兰的手站在风里,忍不住咳嗽两声。宋灵兰回过神:“妈,你回屋吧!不要陪我站着。”张继儒并不说话,宋灵兰有些怒:“你回去!”张继儒:“你多大,都是我的心头肉。你站这,我不放心。”宋灵兰:“我不会死哒!我的生命里又不是只有一个负心男人!”张继儒依旧平静地看着她。宋灵兰忽然哭了,哭得像个小孩,开始絮絮叨叨:“他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他还把孩子带回家……他还骗我……他还跟善道一起编那么大的故事……他哪点值得我对他好……我到底做错了什么?那个孩子比天真还小……”
第36章
张继儒:“比天真大,你就能接受了吗?”宋灵兰嘤嘤地哭,不作答。张继儒:“孩子啊!我其实很羡慕你。”宋灵兰:“我?我就像傻瓜一样,我有什么可值得羡慕的!”张继儒:“你这个年纪,还会为感情,为男人哭笑。我跟你说实话,要是现在你爸跟我说他在外面有个孩子,我就立马认回来。”宋灵兰:“妈,你不要拿你的阅历来要求,我还没到你这个年纪。我想不开,我接受不了!”张继儒:“灵兰啊,你现在还感受不到。这个世界上,没有一样东西是属于你的。房子从造好那天起,就不属于它的主人,它属于它自己。孩子也是这样,爱人也是这样。你来到这个世界,就是为了感受。只有感受是属于你的。爱人,孩子,他们是什么样,你就随喜。能够伴你一生的,终究,只有自己。”宋灵兰:“如果只是自己,那我为何还要爱,还要付出?”张继儒把女儿抱在怀里:“也是为你自己。你有爱的能力,你有爱的能量,你需要投射出去。爱和恨,都需要力气。到我这个年纪,才会无悲无喜,因为没有力气了。所以,我多羡慕你呀!”宋灵兰抹眼泪:“妈,我们回去。我不要你冻病。”
田星星打开门,孙头头哭丧着个脸站在门口:“星星,我想跟你住。”田星星给孙头头倒了杯热水:“出什么事情了?”孙头头:“星星,我有爸爸了。”田星星:“这么好的事情你哭什么?如丧考妣。”孙头头:“可是我没有男朋友了……”田星星:“这两个是不冲突吧?”孙头头抬起头看着田星星,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我爸就是我男朋友他爸。”田星星一下愣住,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我是该恭喜你,还是该抱抱你?”孙头头像孩子一样放声大哭。
任新正在算五运六气而后开冬至汤方,任天真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狂乱,推门而入:“你说的不是真的!”任新正气定神闲:“头头是我的女儿。”任天真完全崩溃:“你撒谎!”任新正:“我为什么要撒谎?”任天真:“我就是想不通为什么!你为什么撒谎!”任新正:“多一个妹妹对你就这么难接受吗?”任天真:“我要的不是妹妹!”任新正看着狂乱的任天真,什么都明白了:“求仁得仁。你求什么你自然会有的。”任天真:“你夺走了我的未来!我什么都没有了!”任新正:“你才多大?这个岁数轻言没有未来?未来有无数种可能。你应该去安慰一下你的妈妈。”任天真:“我怎么安慰她?让她原谅你的错误吗?原谅你的荒唐吗?原谅你的道貌岸然吗?这话我说不出口!而且我妈一直需要的都是你,不是我。但她忘了,全家最无私也最自私的,就是你!”任天真说完愤而离开。
张继儒听到巨大的关门声,忍不住叹气。宋亦仁:“叹什么气呀!我看你肝经不疏了,我给你扎一针。”张继儒:“不要。这家都散了,我是心疼天真。爹也不是爹了,女朋友也不是女朋友了,以后人和人在一块还怎么面对呢?”宋亦仁:“这算什么?上天的考验多着呢!这点小事都过不去,那怎么成就大业?”张继儒:“你说话轻飘飘。这在哪个人身上都是大事。”宋亦仁:“不经一事,不长一志。你看看人家司马迁……”张继儒有些怨怒:“你就知道司马迁!在你这,最大的事就是宫刑是吧?!男人要是都宫刑了,倒没这多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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