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长史挑的人自然都是好的。”
“可是我听说她们几个连内室都进不去,只做些洒扫之事。怎么,杜娘子怕我挑的人近身服侍,夺了王爷的恩宠去吗?”张孺人目光灼灼盯着她问。
杜若不意张孺人竟是这么个党同伐异的性子,寻常推诿拖赖混不过去,只得收了满脸客气笑意,正色道,“原来孺人赏赐婢女有如此用意,妾今日方知。孺人放心,妾必将几位妹妹推举给王爷。”
张孺人讶然,面?上腾地染起红云,侧身唾道,“果然是个狐媚子。”
杜若笑道,“狐媚二字当不起,举荐内宠原本是王妃分内事。不过孺人已将妹妹们送来乐水居,妾只得越俎代?庖。”
趁着张孺人无言以对之时,杜若忙挂着疏离客气的笑容退开几步。
铃兰傍着她缓行,低声道,“奴婢说的可真?张孺人的面?儿不见?也罢,一见?便是这些酸话。”
“她见?人便赏银子?”
“可不是。”
铃兰带了几分不屑,“王爷添一位妾侍,她便赏一份,钱多着呢。可她这般痴心,王爷待她也不过尔尔。”
“那从前得宠的妾侍,张孺人可曾额外塞些宫女?”
铃兰莫名其妙撩了她一眼,赔笑道,“不是奴婢胡乱说嘴,这府里从前不曾有特别得宠的妾侍,王爷的性子您慢慢就明白?了,凭是什么吃食、衣料、玩物,乃至妾侍们,都没特别喜爱的。”
杜若听得意外,偏其他妾侍们过来见?礼,扰扰攘攘,也无暇细问。
铃兰一一介绍,有林氏、吴氏、王氏、关氏、刘氏等十数人,环肥燕瘦,莺莺燕燕,长者二十六七,年?轻的十五六。大家彼此见?礼,杜若腰都酸了,才见?完。
铃兰忍不住笑道,“杜娘子记得了几人?”
杜若凝神细想,摇头道,“往后若在这府里对面?相见?,大约只认得出大郎的生母,是林氏?”
铃兰纠正她。
“是吴氏,吴氏还生了二娘子,那日杜娘子去明月院向?王妃问安,曾见?过二娘子的。”
“王爷当真风流自赏。”杜若苦笑。
铃兰眼神一闪,却不接口。
一时散席,杜若因多喝了两口,便叫人在廊下摆了一张摇椅,自摇着扇子赏月,待酒意泛上来,脸颊滚滚的烫,身上也软绵绵的,支手?歪了一会儿,抬头见?天上朗月如钩,高高悬在黑蓝丝绒底般的夜空上,明亮皎洁,映得裙上比目玉佩莹莹温润。
她兴之所至,随口吟哦,“青女素娥俱耐冷,月中霜里斗婵娟。”
铃兰侍立一旁抿唇笑,“比目是成双之鱼呢。彼时王爷叫奴婢挑好首饰送去娘子府上,特意点明了要这块玉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