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粥里别?放火腿姜丝了,这四样菜留着给我,旁的你们分了吧。再要清清静静一?碗白粥配了素菜端来我吃,叫厨子赶紧拿红糖姜丝熬了醒酒汤来。”
海桐笑?,“原来方才娘子是想哄王爷吃姜丝醒酒吗?”
“是啊,没想到他酒量如此不济,竟就倒了。”
李玙忽然鲤鱼打挺地?直挺挺弹起来,脸直凑到杜若鼻尖前大声嚷,“本王何事不济?早晚叫你知?道知?道厉害!”
杜若才要推他,他咣当又倒了下去。
海桐忍着笑?道,“娘子稍待,奴婢先去传话。”
这张长榻平日里是杜若倚窗闲坐所?用,又窄又长,她搬了半天,才将将把他摆好?,又与他脱靴更?衣。
酒醉之人死沉,李玙瞪着眼惋惜地?摇头叹息:“啧啧,小十?六眼光不错,可惜本王先看上了。”
杜若累的呼哧喘气,懒得听他胡话,低声骂道,“几时不肯服侍你了,次次服侍了你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要说: 哎呀喝醉酒的人真的重死了。
看得高兴就顺手推个吧!
◎85客路青山外,一
长宁公主府。
册封诏书既发,杨家从上到下忙乱不堪,上门?做客的杨玄琰却?是?丝毫都未有察觉,公卿世家与寻常富户的区别即在于此。
举凡世家,掌家之人皆已经过多番起落。
譬如太夫人,早年嫁入杨家成为宗妇,即为第一回起势;而后郎君早逝,儿?女未成,不得?已接受老郡公杨玄礼的照拂,将宗妇地位拱手让人,即为一落。
数年后长子杨慎怡长成,青年俊彦,前途无量,更提出要联姻高?宗宠妃萧淑妃的母家兰陵萧氏,令太夫人大为欣慰,便又是?一起;萧氏夫人生下子衿便病逝,杨慎怡不肯续娶名门?,还为了二弟杨慎交尚主之事与太夫人吵闹不休,两个儿?子仕途上都没有指望,这便是?再落。
及至圣人清理长安门?户,将长宁公主一家撵到京外做官,太夫人的人生路更是?跌到谷底。不过她咬紧牙关从未放弃,密切关注着大明宫的动向,终于被她抓住惠妃凌厉难挡的势头,一鼓作气调回长安。
眼看这第三回起势就要由蹲低起跳变成一飞冲天了,却?偏偏半道上杀出杨玉这么个程咬金!
莫说子佩不服气,太夫人心里也不是?个滋味儿?。
太夫人端坐在公主府明亮的正堂上,披挂着三品诰命夫人嵌金珐琅镂空重宝的全套头面?,极力挺直身子,居高?临下,挑剔地看着来客。
杨玄琰四十来岁年纪,蜡黄皮肤,高?挑瘦削,蓄着满把?胡须,穿件碧绿无纹绫圆领袍,挂着铜钩,看似京外七八品小官模样?,只腕子上套着的琥珀手串质地盈透,黄澄澄的,非是?俗物。
他知道杨家做主的是?太夫人,故而见不着杨慎怡、杨慎交也无所谓,只安心与她倾谈。
太夫人不知他底细,只得?将他奉了尊位,冷眼品度着,将些场面?话来客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