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郯王府那条道上,杜若跟在韦英芙身后,青春年少,红裙绿带,鲜亮亮像朵枝头的花儿。
“我先去了,太子的性子良娣最清楚,要兜搭他没有不回头的,可是搁着晾晾更好。谁不惦记吃不到?的那口呢?良娣你说是不是?”
杜若装作听不出果儿话里的不悦。
这么多?年了,他一直没死心,她也不那么厌恶了。
偶然,还觉得有这么个人在身边也不错,伴着她,怕她担惊受怕。
一时果儿去了,铃兰进来?,搭讪着问。
“太子那儿,良娣当?真不去……”
“你担心他着凉受伤,就去淡雪阁请安,或是留下服侍几天也成,张良娣不会为难你的。”
杜若侧头对着镜子,把珊瑚簪子摘下来?收进首饰匣子。
“卿卿身边得再挑个人,你先选几个让我瞧瞧,身手性子都不要紧,头一样人灵光些,能盯得住她。”
铃兰想了想。
“那龙胆还留在乐水居?万一她生出怨念,岂不是祸害?”
“太子从前在宫里,有的是人往他身边下眼?线吧,他怎么处置的?”
杜若抬眼?,仿佛想借她看到?十数年前的李玙。
铃兰沉吟着回忆。
“那时候太子身边好几路子眼?线,王皇后、圣人、赵丽妃、还有窦家……太子人小力?薄,不敢轻举妄动,一个一个慢慢淘换的。”
铃兰疑惑地皱起眉。
“可是如今府里是良娣说了算呀,再有长生、果儿同心协力?,想打发谁不成?随便指个由头就打发了。良娣何?必顾虑?太子的私印都在良娣手里,别?说替换个丫头,把金吾卫调到?洛阳去都成。”
“是吗?”
杜若的声音更轻。
“倘若我今晚杀了龙胆,埋了,你不怕?翠羽和凤仙不记仇?往后他要你杀我,你还放我一条生路吗?”
铃兰倏地打了个寒颤,颤声问。
“……良娣说什么?”
“你白长在宫里了,这些年眼?里只瞧见他一个吧?”
杜若头都没抬,指尖磋磨着一件眼?生的首饰。
是根珠翠的挑簪,造型甚是别?致,簪头上是一只翠玉雕的手,手里攥着一柄如意,顶部像模像样垂下一挂六颗珍珠的坠子。
“他当?初再人小力?薄,也是头乳虎,总有一日?要称王称霸。我再威风,也是狐假虎威,脑袋上没刻着王字,就是无本之源。懂吗?从前你说我心善,把奴婢当?人看,比他强。不是的,头回见你我便说与你,我与你是一样的人。”
铃兰手心里出了汗,勉强道,“怎么会一样呢?良娣,有正三品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