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
杜若笑着?扬声。
喧哗和笑语渐渐停下,再过一会儿?,连乐声也止住了。歌女舞姬纷纷聚拢在一处,等待指示。
“圣人有旨意来,太子往二门上接旨去了,请诸位稍待,饮酒吃饭照常,就?只舞乐要停一会子。”
她的音调平稳淡定,可是这话里的分量却沉甸甸的,太子和一妻二妾的册封礼都已做过了,还能有什么旨意呢?
子佩仰头?担忧地摇摇太夫人的袖子,喏喏问,“表哥不会出事吧?”
“干你什么事!”
太夫人摇头?一哂,烦闷地起身去庭院闲逛。
说是不干杨家?事,可是当她绕到仁山殿背后,借助地势高差,从半明半昧中瞧见二门上那两个来传圣旨的内侍时,心还是不由自主的提了起来。
眼下杨家?虽然步步被动,可是如果京中形势再变,似乎还能更糟。
毕竟,杨玉和寿王的姻缘绝无挽回之机,倘若寿王上位,于杨家?又能有什么好处?
太夫人拄着?龙头?拐来回兜了几个圈子,瞧见华灯下的宾客也大多心事重重,不能放松取乐。
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圣人——
她忽然有个奇妙的联想,圣人就?好像是盘踞在巨网正中的那只蜘蛛,八只脚搭在不同的细丝上,只消微微颤动就?能搅动风云。
“太夫人?”
一道秋香色窈窕身影从浓密的花丛深处走出来,盘金窄身小袖的袄子,胳膊上搭着?水红绫子披帛,虚晃晃的光影底下,一时看?不清面貌,可是她纤纤细指上端着?的一杯摇摇晃晃的浅金色澄澈酒液却是明亮光华。
太夫人眯着?眼瞧了半晌,歉意地笑了笑,“恕老身眼拙……未知,对面是哪家?的娘子啊?”
来人把湖蓝色团扇挡在唇边,愈发?欲盖弥彰。
“太夫人不大认得我,我是姜皎的女儿?,姜林栖啊。”
“林栖……哎哟哟,林栖呀!真?是长久不见了,上回远远儿?的,在惠妃娘娘宴席上瞧见一眼,觉得跟小时候长得不太像。想起你阿耶,真?是白驹过隙,匆匆数十年。”
姜氏弯弯的眼睛笑得犹如月牙一样,说话却是毫不客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