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人?便匆匆出门,走?渡鹤桥去仁山殿。
夏日阳光打在灌木丛碧青厚实的树叶上,像洒了层金箔一?样,树影婆娑,百花休眠,一?种迟钝的静谧,唯有蝉声阵阵,海桐打着把折扇替杜若遮阳。
一?时到了,果然见两个内侍打扮的生面孔守在殿外,应是长宁公主府的人?,见了杜若都忙不?迭躬身作揖。
杜若含笑点头,就听见长生的嗓音从正?堂传出来,口?气很?是轻快。
“太夫人?说笑了,杜良娣虽是太子妾侍,究竟是您子侄辈,怎敢拿乔呢?不?过是府里地方太大,走?过来也有会子功夫。”
杜若听了就有些不?忿,瞟一?眼海桐,提着裙子进?屋。
照朝廷品阶规矩,太夫人?身上有个四品的诰命,杜若是三品的良娣,两人?相见,是应当?太夫人?先行礼的。
可?是杜若从来不?肯在这些事上争风头,便顺着方才长生的话头,抢先一?步叠手蹲身福了福,客气道。
“妾来得迟了,还望太夫人?瞧在子佩面上,千万莫责怪妾。”
太夫人?的视线停在她身上。
杜若这个女孩子,她听说也有年了。
打从一?入韦氏族学,子佩和杨洄两个便日日挂在嘴上提。
子佩单纯,只夸赞她美貌有趣,顶顶会打扮,衣装配饰都能出人?意表,又别出心裁;杨洄懂事些,不?肯承认她漂亮,言语间却总带出喜爱之意。
太夫人?年高人?精,哪能不?明?白杨洄的意思?
无非是想在婚前纳个爱妾罢了。
倘若太华公主年纪大些,如他愿也无妨,偏只有咸宜年龄相当?,咸宜那个性子啊——
太夫人?真是想起来就头疼。
简直与她老子一?模一?样,又臭又硬,凭是自家错了十分,也绝不?会认一?分,她又真心恋慕杨洄,卧榻之侧怎么容得下他人?安睡?
所以太夫人?只当?听不?懂杨洄旁敲侧击,连带对子佩的唠唠叨叨也烦起来。
要不?是后?头看子佩穿衣打扮的功力确有提升,就不?让她上劳什子学了。
前尘往事在太夫人?心里过了一?遍。
也是万万没想到,这位名动韦、杨两家的小美人?儿,还真趟出个方向,把她为子佩铺好的路抢去走?了,也就子佩那个吃白饭的糊涂虫,至今与她姐妹相称,一?个是太子良娣,一?个夫君傍着太子府赚几贯小菜钱,竟还天天乐呵呵的。
太夫人?恨得牙痒,面上撑住一?团和气,笑着招手,把杜若揽到怀里心肝儿肉的叫宝贝。
“快来快来,老身又不?是外人?,良娣就跟着子佩叫一?声祖母吧!也是你们姐俩都嫁的早,不?然小姑娘家家的,趁着这大热的天,跟老身去城外庄子上纳凉,碧波千顷,浮花浪蕊,何等惬意!再教你们熬一?道荷花羹,香得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