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怎的?”
英芙被她勾起?姜家的前尘往事,极之不忿。
“哼,此中?原委人皆不敢道破,于明眼?人却是昭然若揭。圣人的性子何等独断专行?满朝文武皆不能逆其锋芒,何况内帷之中??自然是歌女舞姬之流最能体贴上意了,先皇后自矜身份——”
她言及此处,倏然一凛,这才明白过?来杜若的意思,登时又惊又怒,瞪大眼?睛逼视杜若,语意森然。
“原来杜娘子今日是来教?我如何服侍王爷的吗?”
杜若忙伏下身子,恭顺道,“妾不敢。”
“你有什么不敢的?”英芙从鼻子里?哼了一声,颇为不悦。
“王妃明察,妾实无僭越之心。殷鉴不远,在夏后之世。妾决意与王妃同进退,方才胆敢面?陈此言。”
“是么?”
英芙怀疑地想了许久,直想的满面?疲倦,日影一分一分挪过?去,杜若膝头酸软,隐隐胀痛,却是一动都不敢动。
末了,英芙垂眸居高临下的看着她,仿佛自言自语。
“真是没意思。若儿,王爷对你另眼?相看,你便一点儿都不动心么?”
杜若心头一松,知道这便成了,忙道,“琴瑟和谐只在夫妻之间,妾执洒扫之职耳,岂会做些无谓想头?”
英芙见她对李玙毫无缱绻之意,反而有些讶异,略略沉吟,还是按捺不住问。
“女子一生一世仰望郎主,情之所?付,身之所?寄。你还年轻,为何心冷意冷?”
杜若盯着英芙腕子上的镯子狠声发誓。
“得陇望蜀乃是贪嗔痴之首戒。杜家微末,情愿以?己之所?有换取所?无,王爷曾允诺替阿耶升官一级,保小弟能得恩荫,妾全家皆铭记王爷恩德,如果再?有非分之想,恐怕神佛也不容妾。”
英芙手腕一抖,七八个素金细镯子顿时碰撞的簌簌作响。
原来是这么回事,难怪杜若前脚失了永王妃之位,竟未做片刻唏嘘伤怀,后脚立刻就从了李玙。
“你,你便情愿为他人作嫁衣裳吗?”
杜若略静了片刻,淡淡道,“妾的阿姐嫁了何等样人,王妃也是知道的。”
两人谈了许久,锦罗帐子里?淡淡的沉水香烟雾袅袅纠缠,如沧海桑田变幻起?伏,眼?前的一切仿佛并不真切。
“王妃何用慨叹?本朝公?主多有和离再?嫁,然皇子们从未休妻再?娶,王妃这一生一世都会安安稳稳端坐在上,哪里?需要如妾一般筹谋算计,战战兢兢。”
“可不是,你没上宗室的玉碟,兴许还有再?嫁之时。我却是再?也出不去的。”
英芙听了杜若的不得已处,并不觉得庆幸,反有些伤怀,眼?望着窗框嵌住的一小块四方天空,抬手置于乳钉纹豆形嵌铜琉璃香炉上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