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圣人从前赏给永王生?母郭顺仪的东西,具体是什么,老?奴也不知道。永王殿下原话说‘东西样式是老?了些,毕竟意头好。二娘子甚好,请杜郎官耐心等待,稍安勿躁。’”
永王也算有心,怕杜家迟迟等不到?音信另寻出路,还专门下一份定礼。杜有邻心头稍得慰藉,站起来向半空虚拱手,连道。
“王爷千岁,千岁,千千岁。”
赖太监陪他谢了几句恩便告辞而去。
杜有邻送他出门,便自?紧闭门扉,站在院中沉思半晌,仍是不得要?领,只得回房与韦氏商量。
杜若正在房中写字,忽见阿娘急匆匆走来,脸上青白不定,大异往常,忙将笔一扔。
韦氏放下楠木盒子掩了门,目不转睛盯着女儿看了片刻,满面疑虑探寻。
杜若头上梳了个松松垂垂的抛家髻,髻上压了个王母骑青鸾的绿玉簪子,秀发蓬松向一边歪过去,如漫卷乌云堆在颈项边,衬得下颌曲线分外玲珑。
杜若瞥着面色不佳的韦氏,斟了一盏茶放到?她跟前,伸手摸了摸脸颊,凉凉的,她柔声问。
“阿娘怎么了?”
韦氏捧了茶盏并不饮,向来舒展的眉目在袅袅茶香中渐渐抽紧,半晌方才满是遗憾地叹气。
“原以为以你的容色,妾侍之位唾手可得。如今阿娘这步棋竟似走错了。”
杜若仿佛没听出韦氏话里的暗示,淡然笑着扶了扶鬓角珠花。
“女儿那日去郯王府中见了世?面,才知道这世?上的美人多如牛毛。区区容色之美,实?在不值得过分在意。”
韦氏一眼看去,只见杜若秀质可爱的小?脸上洋溢着纯真的笑意,并未如杜有邻一般患得患失,心事不由得稍定。
“那你说说看,值得在意的是什么?”
一听到?这话,杜若整颗心放回肚子里,全身都放松下来。
这十来天她的日子也不好过。
虽然茶花络绎不绝,究竟并没个准数,尤其是夜里辗转难眠,熬得她下巴都尖了。且据杜有邻多方打听,倘若取中杜若的是排行靠后又没有母家倚靠,默默无闻的皇子,恐怕礼部未必买账。
局面这般凶险,杜有邻嘴上没说什么,面孔着实?难看,尤其阿姐纳征那日,有个兵痞胡乱招呼了几句,惹得他异常敏感,荣喜寿喜几个接连挨了好几顿排头。性子虽然撒在下人身上,杜若也跟着心惊肉跳。
韦氏眉心微蹙,杜若却眨了眨眼,笑盈盈道,“阿娘话里话外拿捏谁呢?女儿既已落选,此节不谈也罢。”
韦氏看得分明,再忍不住满腹狐疑,将她扶在怀里打量。
“你这丫头几时生?出一万个心眼子来的?悄没声息的,是谁替你搭桥过河?”
杜若再不敢想自?家有这番奇缘,竟真能入了那李玙的法?眼。他不肯纳子佩,却取中自?己,是贪花好色之徒,还是——
杜若心乱如麻,喜忧参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