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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0章（第1页）

&ldo;龙光华白昼挖墙，图谋暴动，并且殴打看守人员，这还了得！&rdo;猩猩拖长了声音，妄图制服每间牢房的呐喊。敌人在公开挑战，而且造谣诬蔑！

女牢中，头上扎着鲜红发结的姑娘，突然从牢门冲出来，望着楼上楼下所有的牢房，驳斥猩猩：&ldo;这完全是假话！&rdo;我们亲眼看见，龙光华在后面舀水，特务故意撞去行凶！&rdo;

&ldo;孙明霞，你亲眼看见的？！&rdo;猩猩阴险的目光，像要把这姑娘一口吃掉。

&ldo;我们都看见的！&rdo;女室的战友，突然冲出牢房，在屋檐下站成一排，齐声说道：&ldo;我们看得清清楚楚！&rdo;面对着女室的对证，猩猩发出一声冷笑。

&ldo;你们看见了什么？龙光华已经全部招认了！&rdo;正在这时，满身鲜血的龙光华，突然从铁门边冲进地坝，摆脱了特务的追赶。几分钟的时间里，龙光华已经遍体鳞伤，几乎认不出他的面目。龙光华摇摇摆摆走到地坝当中，高举手臂挥动他的军帽：

&ldo;特务破坏水‐‐&rdo;

&ldo;坑&rdo;字没出口，龙光华侧了侧身体，摇摇晃晃地跌倒在地上。鲜血从他嘴里不断涌流……女室的战友，眼里喷出怒火，她们扑向前去，救护血泊中的战友。

&ldo;你们看见了吧？&rdo;猩猩狞笑着：&ldo;马上把水坑填平！凡是挖过水坑的，出来自首！&rdo;

&ldo;不准特务行凶！&rdo;几百人的声音，像决堤的洪水，象爆发的地雷。&ldo;谁敢填平水坑？&rdo;接着又是一声炸雷：&ldo;谁敢填平水坑？&rdo;猩猩连连后退，阴险的目光，打量着间间牢房里愤怒的面孔，他突然直起颈项怪声嚎叫：&ldo;啊！你们要暴动？……把机关枪给我架上！&rdo;猩猩凶横的脸上露出冷笑，向着牢房逼视着。&ldo;谁敢暴动？谁在这里指挥？嗯，怎么没有人说话？有勇气的就站出来，站出来呀！&rdo;

几个特务气势汹汹地提着重镣，四处张望着，给阴险毒辣的猩猩助威。

突然，&ldo;当啷&rdo;一声，楼上一个牢房传来的金属碰响铁门的声音，使猩猩猛然一惊。紧接着，一个洪亮的声音出现了：&ldo;住口！停止你们这一切罪恶活动！&rdo;

猩猩慌忙一退，他不知道是谁，敢于蔑视他的威权，用这种命令语气挑战。定睛看时，他不由得周身猛烈一颤。楼八室的牢门口，出现了一个人影。&ldo;许云峰？&rdo;他张皇失措地朝后便退，禁不住怪叫出声：&ldo;你、你、你要干甚么？&rdo;

这时，神色自若的许云峰，已经崛立在牢门边，无所畏惧地逼视着连连后退的特务。无数的目光立刻支持着他的行动。

正文第十三章

遍体鳞伤的龙光华，被抢救回来，已经好些日子了。战友们日夜轮流地看护着他，期待他的伤势好转。那天，许云峰和全体战友当场揭穿了敌人的阴谋，迫使奸狡的猩猩无法抵赖，不敢贸然填平水坑，禁闭战友。可是，敌人对政治犯的迫害，并没有停止；战友们的反抗，也正在继续和扩大。双方的斗争，还在相持不下。

全室战友把每餐的全部菜肴集中起来，也只有几十颗缺油少盐的葫豆，再加上敌人被迫送来的一点药物，都送给龙光华，也挽救不了年轻战士重伤的身体。他的伤势一天比一天更沉重了。

女牢把留给&ldo;监狱之花&rdo;‐‐那是老许给那初生的婴儿取的名字‐‐的半筒珍藏着的奶粉，送到楼七室来。龙光华神智清醒的时候，要求把奶粉送还女室，留给那失去了父母的&ldo;监狱之花&rdo;。在她出世以前的那次大雷雨之夜，她的父亲便牺牲了；而她的妈妈，又在她出生时，难产去世了。因此，龙光华无论伤势如何沉重，也不肯占用这婴儿的营养品。只是在他昏迷不醒时，同志们才能勉强把奶粉调上冷水灌他几口。

余新江默默地按着龙光华的手，他的脉博是这样微弱而又不规律地跳动着。他的脸稍稍朝向狱灯，在昏黄的灯光下，脸颊深深陷落下去，呈现出骷髅一般黯淡的惨白。

龙光华的手偶然无力地挥动一下，微张着眼睛，虚弱的喉音，吐出一个个不连贯的字：&ldo;弟兄们……进川……解放……全中国……&rdo;

龙光华昏迷不醒，发着呓语，时轻时重，时断时续。许多模糊的话语，说了一遍又一遍。好几天来，都是如此。夜已深了，疲惫的余新江还不肯休息，守候着他，并且一次次地伏到他耳朵边，告诉着他：&ldo;开封、洛阳都解放了。刘邓大军正在南下！&rdo;

龙光华这时似乎清醒了些。他望着余新江，脸上浮起一丝淡淡的笑意。过一会，眼睛又轻轻合上。他好像听到了战友的声音，又好像仅仅是从战友的动作中，感到了胜利的信息。

&ldo;告诉……首长……&rdo;

龙光华张了张嘴，恍恍惚惚地望着低矮的天花板。像在天花板上发现了什么，两只手虚弱地晃动着。

这时，守候了龙光华一整天的刘思扬，辗转反侧不能入睡，又轻轻翻身坐起，不安地摸摸龙光华的前额，声音里带着深深的焦虑：

&ldo;特务今天又没有送药来……&rdo;

余新江的目光，望了一下深夜里默默躺着的战友们，又转向刘思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