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此处,不免又瞧了一眼面色如常的单司渺,只见他却是没理会他们的争吵辩答,只撩了撩被素颜雅香烫的平实的云锦丝绸罩衣,闲散地往座上一靠。
闹哄哄地辩了半响,众人终是在玉蝉子的一声咳嗽声中安静了下来。这些老家伙的年纪算下来都能让单司渺叫一声爷爷了,此时却如同孩童一般各执一词,吵的不可开交,丝毫不肯让步,倒让这小子看了笑话去。
玉蝉子微微摇了摇头,刚待开口,就闻一旁的人慢声道,&ldo;秦堂主,之前渊合一战,你堂中死伤三百二十人,失踪一百六十一人。而对方天煞帮不过是个二流之众,闽睿不济,却只折了五十余人。自己堂里都自顾不暇了…&rdo;
&ldo;还是别说话了吧。&rdo;
故意顿了顿,单司渺才补完了后面的半句。
那被叫上了名的秦渊,就是头一个开口的,这一听,面上霎时一黑。
&ldo;……你……你怎么会……&rdo;这事儿他分明已成功掩下了才是,秦渊瞧了瞧一旁玉蝉子的脸色,见她也面露惊讶,分明也是不知晓的。
&ldo;向舵主,你当时也在渊合,你可要说说当时的情形?&rdo;
&ldo;这……那一战确实是我们顾虑不周,吃了大亏。&rdo;一旁的向流莫一听,赶紧俯身认到。自己当时密去支援,行事极为小心隐蔽,竟也能被此人知晓,座上这人,怕是他们都看轻了。
&ldo;彭舵主,兖州不二,紫府无双,你兖州分舵本是富裕之地,却因你管理不当常年账目亏空,趁着杨门主下落不明,竟作了假账来报,你这个商运出生的精明人,可还真是给你们老门主长脸啊。&rdo;
&ldo;……&rdo;那彭舵主闻言面上一惊,噗通一声跪了下来。
&ldo;钱堂主。&rdo;
钱哲是门中的老人了,此下倒比其他人经得住场面,只是这一听到自己的名字被叫的出来,还是忍不住心下一紧,忍不住回想起一个月前的那件事来。
&ldo;堂主,君无衣的人,就在前面了。&rdo;
钱哲应了一声,抬眼瞧去,只见那远处马上的一袭白衣尤为风骚,此时正悠闲的摇着折扇瞧着前方所逃的几个女子。
&ldo;月出皎兮,佼人僚兮,舒窈纠兮,劳心悄兮。&rdo;
身后将离与皇甫悄悄交换了一个眼神,有些无奈地瞧着前头兴致高昂,风度翩翩的自家公子。
&ldo;公子过奖了。&rdo;
带头的女子回过头来,虽面上覆纱,瞧不清容貌,可那带着笑意的绵言细语却如同涓涓泉水,洋洋盈耳,让人听着浑身一苏。
君无衣唇角一勾,收扇而上,片刻间便掠至那女子身前,扇中暗针连着蚕丝银线,挡住了她们的去路。
那女子瞧来羸弱,出手却是不凡,素锦袖出,云雨翻覆,几招过后,竟是能同君无衣堪堪打成平手。皇甫与将离欲上前帮忙,却忽见那君无衣在她身前顿了一顿,就这片刻的空当,那女子手中素锦,便缠上了君无衣的脖子。
&ldo;公子!&rdo;
二人迎到了跟前,却被骤然漫天而起的纱缎遮挡了视线,那些女子舞姿清丽,盈盈若仙,围着他二人起舞的步法却是路数诡异,望之心生迷离之意。将离瞬间反应过来这是魅惑之术,赶紧左手举刀,一刀斩断那扰人眼线的纱缎,去寻那君无衣的身影。
&ldo;皇甫!&rdo;
匕首刺入皮肉的声音听来让人心悸,幸得皇甫在最后一刻替君无衣挡住了这一下,右臂上却是鲜血淋漓。
&ldo;别追了!先救皇甫将军要紧!&rdo;君无衣恢复了神智,恨恨地咬了咬牙,命令道。
&ldo;将离啊将离,这下好了,我倒也好同你搭个伴儿,一同做了这独臂将军。&rdo;
&ldo;……闭嘴,少说几句。&rdo;将离没好气地骂了一句,将他手臂伤处狠狠地用衣料打了个结。
君无衣见他无碍,才松下一口气来,站起身来,去瞧那些女子逃离的方向,微微眯起了眼,微风拂过,撩起他身后的墨发与衣摆,瞧来丝毫不输女子姝色。
钱哲居高远远瞧着,未敢轻易露面,见他过了半响,终是带人反身折了回去,才悄悄跟上了那些出手惊人的女子。
这些女子绝不会是普通的歌女,竟然连君无衣亲自带人也拿她们不下,究竟会是什么来头。
这头还没想通,却见前方又出了变故。
那些女子刚刚摆脱了君无衣一行,还没逃出几里远,却又被一支穿云箭,逼得停下了身形。
那箭来的突然,就似是凭空而现,疾风而行,别说是she箭的人了,钱哲连大致的方向也没辨认出来,如此的速度与力道,怕是后羿再世也要自愧不如。
咻‐‐
又一支箭被she了出来,这次钱哲倒是瞧清楚了,来者与他对山而立,只能瞧见蚂蚁大小的影子,大约有几十个人,可个个却是出手非凡,百步穿杨,只靠着几许流箭,便将那些女子逼入了前后末路的境地。
是神弓阁……看来,今天他是当定了这缩头乌龟了。
钱哲叹了一口气,刚打算带人撤离,却听身旁心腹附耳来道,&ldo;堂主,上头来了人。&rdo;
&ldo;新上位的小子,终是有动静了,不忙,先让人候着。&rdo;钱哲心思周全,本想着先摆冷了立场瞧了瞧情况,却又见手下递上一本用油纸包得细致的册子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