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do;即会因此出了人命,皇上也不理?&rdo;路映夕脱口斥问,但旋即就觉自己可笑。师父的命,她看重,但皇帝或许正想坐享其成。
皇帝没有生怒,平淡道:&ldo;南宫渊是凌儿的兄长,血浓于水,朕相信凌儿不会狠毒弑兄。&rdo;
路映夕深感无语。是,她也认为,姚贤妃不会杀了师父,但却不表示不会折磨师父。另有,今夜子时之约,看情形要的是她的命。
默想片刻,她才轻浅开口:&ldo;皇上,修罗门血臣妾下了战帖。&rdo;
皇帝一惊,陡然抬眼,継然道:&ldo;朕不允你去!&rdo;
&ldo;师父悉心教导臣妾十三年,这份师恩,臣妾不能不报。&rdo;路映夕沉静回道。
皇帝莫夕发怒,嚯地站起身来:&ldo;妳明知南宫渊没有性命之危,还是要去?&rdo;
她轻轻一笑,应道:&ldo;人家既巳欺上门来,臣妾又怎可以做缩头乌龟?&rdo;
皇帝恼怒瞪她一眼,批道:&ldo;匹夫之勇!&rdo;
&ldo;臣妾也汆是想出宫去看看,若当真凶险,定会及时而退。&rdo;路映夕缓了语气,温言道。
&ldo;不准!&rdo;皇帝铮铮抛出两字,拧眉盯着她。今夜本是他与她的良辰春宵,现下却成了凶险之夜,叫他怎不恼?!
&ldo;那一件事,是美好之事,应当在美好气氛下发生。皇上可认同?&rdo;路映夕与他对望,话语温软。
皇帝无法反驳,面色愈差。肌肤相亲,身体交缠,可若她的心飘远别处,于他而言,确是一种侮辱。
&ldo;约定如昨可好?&rdo;路映夕的嗓音越发柔和,轻轻道:&ldo;天亮之前,臣妾必伝返回。臣妾久下皇上一个吻,皇上随时可以索讨。&rdo;
皇帝不吭声,眼神幽沉。单是亲吻,巳经满足不了他。但这不是重点,今次的情况,与昨夜不同,她不是前去探查,而是迎战。其中的危脸,不言而喻。
路映夕也不紧逼,让他思考。眼下时辰尚早,她该静气凝神,芥养精蓄鋭。
随着时问流逝,逼近亥时,皇帝英气的脸上逐渐露出一丝烦躁。若是在几月之前,他绝不会有分毫犹豫,不会顾虑她的心情。可现在他竟怕她会怨恨他。
虽然他不愿深思,但心底仍隐约知晓,就算凌儿不至于杀了南宫渊,也极可能因路映夕不出现而生愤,断了南宫渊一指或一臂以作警告。
&ldo;如果朕一定不让妳去,妳会如何?&rdo;默然良久,他启口问道。
&ldo;皇上曽说,夫为天,臣妾自是不敢忤逆。&rdo;路映夕神色宁静,未显焦急,淡淡道:&ldo;师父此次遇劫,也许是命中注定,臣妾能做的也仅是略尽绵力,如若不能,不敢怨天,惟有恨自己无能。&rdo;
这番话,不轻不重,却击中皇帝心坎
。她说不敢恨他,但不是不会恨。
&ldo;终有一日,妳会恨朕。&rdo;他像是对自己说,唇角轻扬,掀起一抺苦涩,&ldo;即使不是这一次。&rdo;
路映夕听出他话里的松动之意,微微一笑:&ldo;皇上会担心这一点吗?&rdo;
&ldo;会。&rdo;皇帝颔首,望着她的目光专注而郑重,&ldo;朕不会欺骗自己。朕巳为妳动心,这是不争的事实。&rdo;
路映夕怔了怔,未料这种时刻他会吐露告白之言。
皇帝伸手,握住她的柔荑,抵沉道:&ldo;朕希望妳明白一件事。就似妳为了大局不惜自伤,朕亦一样。倘若将来朕不得不伤害妳,但愿妳明白,那就如同朕忍痛自伤。&rdo;
路映夕无言以对,心尖隐隐轻颤,又酸又涩,却又似乎夹杂着丝丝清甜。
他低头,轻柔地摊开她的手心,注视着那一处凹陷残伤,眸光缱绻温柔。
&ldo;皇上。&rdo;她轻唤,却没有接着说话。为何她不觉得他是在蓄意攻心,为何她觉得他是出自真心地表露?
皇帝抬起她的手,凌到唇边,浅浅一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