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了。”罗秀秀敷衍地回了声,扫一眼搂着女儿的沈昕颜,心中暗道,“不过一个小丫头片子,瞧她这宝贝的模样。”
想想自己接连生了三个女儿,儿子连个影都没有,而且这辈子想要再有孕也不是件容易,她眼神一黯。只觉得老天爷待她着实是不公至极。
尤其一想到家里那些碍眼的妾室庶子,她的心便像被人捏住了一般。
“罗姐姐今日怎的这般有兴致出来走走?”沈昕颜不知她所想,随口问。
“听说这条街上新开了家如意阁,我便来瞧瞧。”罗秀秀心不在焉地回答,忽地想起自己上车来的目的,再望向沈昕颜,心中顿时生出了几分优越感。
谁说沈昕颜内宅没有烦心事的?只怕是她自个儿糊涂,被人蒙在了鼓里都不知道!
她清清嗓子,换上温和的笑容道:“昕颜啊,有什么不高兴之事不要憋在心里,跟姐姐我说说。虽说咱们自成婚后相聚之时不多,但怎么也是相交多年的姐妹,有什么话不能说呢,你说是吧?”
沈昕颜被她这副语重心长的模样怔住了,不解地反问:“我能有什么不高兴之事?”
“哎呀,咱们是什么关系?打小的交情,你我之间有什么不能说的?不过就是夫君置了外室么?你呀,就是眼睛里揉不得沙子,白白抬举了那些个上不得台面的。”
“咱们好歹也是明媒正娶的正室夫人,便该有正室夫人的大度贤良。况且,男子在外头行事,怎么着也免不了有些逢场作戏,待慢慢收了心,还不是回到你身边来?”罗秀秀只当她死要面子,一脸心疼地劝道。
外室?沈昕颜再度怔住了,下意识地望向秋棠。
秋棠脸色微微发白,嘴唇动了动想要解释,却醒悟此时并非适合的时候,唯有苦笑地冲她摇了摇头。
沈昕颜抓不准她的意思,缓缓地望向罗秀秀:“罗姐姐从何得知此事?”
“难不成你竟不知?”罗秀秀一脸诧异。
“外头可都传遍了,说你们世子……哎呀,我这是胡说呢,你别放在心上。”只一会,她又装作不经意说漏了嘴的模样。
“噢,原来如此!”沈昕颜点点头,相当淡定地低下头去,疼爱地在打着哈欠已有些昏昏欲睡的女儿额上亲了亲,一副对她方才所言半点兴致也没有的模样。
罗秀秀只当她死撑,好整以暇地在捏了块小点心送进嘴里,并没有注意到蕴福生气的表情。
这位夫人真的太讨厌了!这是他的点心!
隔得一刻钟,见沈昕颜还是一副不动如山的模样,她便先忍不住了,轻碰了碰她的胳膊:“哎,你真的不知道你夫君在外头置了外室?”
沈昕颜望着她,并没有回答。
罗秀秀一脸同情:“这话我可没有骗你,京里那些夫人都传遍了,都说英国公世子在外头置了外室,喏,就在八里胡同那边,连地址都有了,这还能有假么?”
“你若不信,便派人到八里胡同打听打听。”
沈昕颜胸口一紧,脸色也微微变了。
竟连地址都有,难不成还是真的?
初时听府里那些婆子们议论,她便猜测着多半是方氏的纵容,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只如今,她却有些不确定了。
上一辈子魏隽航的身边始终只有她一个,妾室庶子庶女这些令正室夫人添堵的一概没有。至少,上一辈子她虽然对夫君并没有太上心,但还是很满意他这般洁身自好的。
万一这辈子……
她打了个突,立即将这种念头驱逐出去。
不会的不会的,他连大长公主给他的通房丫头都没有碰过,又怎么可能会在外头置外室。
想明白这点,她的心又渐渐平静了下来。
这辈子的夫妻关系较之上辈子已然好转了许多,她绝对不能让任何人、任何事离间他们!真也好假也罢,若不是他亲口所说,她绝对不会相信!
罗秀秀见她始终沉默着,顿觉无趣,便在前一个路口下了车,转坐上了自己府里的马车走了。
当日晚膳时间,魏隽航并没有回来,沈昕颜和三个孩子用了晚膳,陪着他们说了会儿话,便让他们各自散去了。
待她沐浴更衣过后,魏隽航的身影才终于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