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你!”沈言绝望地发现他大哥在给他使眼色,看向了他手里的水木仓。这是在威胁他是吧?是吧!坏事都是沈言干的,沈言认命地补充道:“大哥你怎么能大义灭亲呢?”
沈来秋看着这两个兄弟,将鸡毛掸子放下来了,轻飘飘地道:“小言,把你哥的房间和你的房间打扫一遍,再撒点水,免得屋内干燥,别偷懒。”
这俩兄弟,眉眼官司真多,沈来秋莫名高兴,因为他自己没有感受过这样的兄弟感情,以后等这两个孩子长大了,感情应该比他和自己的兄弟感情深厚得多吧。
正在热闹的时候,李福进来通报道:“老爷,县令大人,有客人来了,看样子像个儒商。”
李福得了准话,把人带进来的时候,沈黎看到了一个穿着儒生的青衣长袍,手中拿的不是书,不是笔,而是算盘的高个青年,感觉李福总结得很到位,确实是儒商。
“在下严文庆,特来拜访县令大人!”他按捺住自己的好奇,将眼帘垂下,毕竟他比县令个子高,看得太仔细,可能会惹恼这个目前还不知道什么脾气的县令。
沈黎赶紧道:“不必多礼了,我们进屋详谈。”
严文庆这才稍微打量了一眼沈黎,不由得心里赞叹:真是龙章凤姿的好人物,眉眼温和,可是高挺的鼻梁又给这张脸增加了一丝锐利,眼神清明,天生带笑,面色如拂晓春华,额头饱满,乃是有福且清正之人。
总而言之,可以一交。
沈黎不知道短短一两分钟,他就成了严文庆眼里的可交往的人了,只能说古人对于和什么人相处的依据有时候比较玄学。沈黎对严文庆的感官也很好,知礼,而且长得也一副很温和的样子,和他谈生意应该比较容易谈成吧。
人称“点金手”的严文庆内心是不把这个称呼当回事的,毕竟在众多商人中,他非常不起眼,只是在燕回县,或者说在整个殷州他是出名的,比其他人赚得多,可是放眼整个大昭,他还不算什么,连豪商都算不上。
沈黎给严文庆倒了一杯绿茶,“早就听闻您的大名了,今日见到,不胜欢喜。”
严文庆苦笑:“矮个子里选拔出的将军,有何大名可言?还望县令这里能给我个赚糊口钱的机会,在下也好下南边的时候,有点新鲜东西卖。”
沈黎笑了,殷州首富说要给自己赚点糊口钱,那他是什么?给自己赚点喝水的钱,顺带喂一些给百姓吗?不过沈黎没有反驳严文庆的说法,他是来谈生意的,不是来噎人的。
“那这几天,我倒是做了些好玩的,你看这个洒水车,就很不错。”
严文庆苦笑道:“好确实好,就是颇为笨重,看着就运不到远方去。”
沈黎点点头,“那花洒我觉得可以卖,但是一眼就能做出仿照的产品了。”
严文庆道:“无妨,这个我只赚第一桶金就收手了,不会亏本的。还有别的吗?我知道县令这里似乎有肥料非常好用,就是在下担心,卖不出去。”
沈黎沉吟一会儿道:“敛财能手说自己卖不出去,本官真是不敢相信啊,文庆兄过谦了。文庆兄,我做生意跟你不一样,因为我们的观点不同。我卖一样东西,只要不是走投无路,其实更多的时候会想着这个东西对大众的用处大不大,而不是它赚不赚。本质上,我还是个农民。商人逐利是本职,我特别理解。所以到底要不要进肥料的货,还是需要你自己决定。我只能保证,这东西真的很有用,早一年给大众用上,粮食就能早一年增产。”
严文庆看着沈黎笃定的样子,突然朝着沈黎举杯:“我以茶代酒,感谢县令大人对燕回县百姓的照顾,不是以一个商人的身份,也不是以一个耕读世家的身份,仅仅作为一个燕回县百姓,向你表达谢意。”
一口气喝完茶水,严文庆感概道:“我父算是清廉之人了,可惜做了一辈子的小官,也弄不明白该怎么做个好官。我也不明白,为何我父几年来每日子时还在处理公文,燕回县还是老样子。看到你,我才稍微有些眉目。”
沈黎有些摸不着头脑,他也不太懂如何做个好官,就是爱操心罢了。加上老天对他不薄,金手指加身,才敢在心里暗暗大言不惭说要改变一处百姓的命运。有些小贪之官,未必是不愿意做实事的官,参考清河县的县令,有时候水至清则无鱼还是有点道理的,圈子在那里放着呢。清廉之官甚少,尤其是古代。当然,大贪之官斩首还不足以解恨,凡事涉及底线都不可原谅。为官之道,在于多做实事。沈黎觉得,自己还是喜欢当个多做事,少批改公文的官好些。
沈黎道:“严老县令确实勤勉,燕回县的弊病,不是一位县令可以立马解决的,即使是我也不可能,我只能尽量缓解现状。”话题仿佛拉不回来了,沈黎觉得还是提一提生意的事情比较好。
“您还打算跟我做生意吗?肥料如果做不成生意了,大概咱们的生意就只有花洒了。”
“肥料的生意当然得做,只是县令您的名头还是要借我一用。”严文庆神秘一笑,作为一个做出曲辕犁和筒车的天才,做出能让粮食高产的东西并不稀奇,不过有人天生低调,不愿意扬名罢了。
沈黎觉得众人评价严文庆是个厉害人物不足为奇,毕竟连营销都知道怎么操作了,这就是个带货小天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