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遥暗叫不好,索性低下头,小声啜泣起来,“因将军丧期未过,儿媳实在无心打扮,若是衣着上过于素淡了,还望母亲见谅,以后妆容衣饰方面定会多向三嫂学习。”
萧浅云今日可是特意打扮了一番来看戏的,虽然避开了彩衣艳妆,但发间簪钗就搭了五对不止,的确与有违丧期之礼。
“我……你……”眼看扔出的回旋刀又戳中了自己,萧浅云怒急交加,只能移开话题。
“就算今日是有事耽误,那昨日呢?前日呢?你日日晚归,该不会日日都有事耽误吧?”
没想到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在密切监视之下,安遥心里十分别扭。可对方明显是有备而来,她只能努力控制情绪,小心应对,先探探对方的底牌。
“芙蓉楼濒临关张,的确有不少事情缠身,这次酒楼能起死回生,全靠祖母和母亲恩准我出府打理,安遥铭记在心。三嫂,那日你也在场,难道忘记了吗?”
她语气柔和,带着一丝无辜,气得萧浅云几欲跳脚。
“祖母是说让你回那铺里帮忙,可她也说了得让人随身跟着,你敢说今日没有跟那侍女分开吗?”
“三嫂既如此关心我,想必已经派人将我的行踪查得很清楚了,又何必多此一问呢?”
“我不说穿是想在母亲面前给你留点面子!既然如此,你就跟大家伙说说,为什么要独自进那荟珍阁中,还一待就是一整日!”
荟珍阁处繁华地段,守卫森严,主人神秘,又常夜夜笙歌,有坊间传闻此处是供贵人消遣的烟花之地。
安遥也是今日进去了才知,此处竟是***的别苑,看来萧浅云并不知情。
她抬头迎上对方的目光,不再客气,“祖母的吩咐我时刻谨记,也日日都与阿展同进同出。可今日是朝廷督办的主厨择选,明令不许旁人入内,无奈之下,我只能独自进去,留阿展在外等候,有何不妥?”
“笑话,朝廷哪有闲工夫来督办这些厨灶之事,你说是朝廷督办,那证据呢?”
“帖子今日已被收走。”
“那就是空口无凭咯,怕是有人想遮掩丑事,存心编了这弥天瞎话出来!”
“三嫂既不相信,不如去荟珍阁里问问,本次遴选是***亲督,殿下现在应该还在那里。”
萧浅云轻哼一声,这安遥也真敢瞎掰,竟敢把***的名号都搬出来!
***是何等身份?抛开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权势不说,她本人更是气质出众的京都红人,妆发衣着常年引发京都闺秀争相模仿,全城上下谁不想跟公主府扯上点关系?
可惜***不喜闺帕社交,萧浅云这个太尉府二小姐都递不进请安帖,安遥去参加个什么烟熏火燎的厨子择选就能见上了?
“呵,你怎么不说是圣上请你去制膳了?”
冯双儿见状,赶紧打起了太极,“四表嫂每日早出晚归,抛头露面,无非是想为吴家多挣些家业,着实辛苦。三表嫂也是关心则乱,你可千万不要介意啊。”
安遥微微一笑,没有接话,心想这位表小姐的段位可比萧浅云高多了,每次都是暗暗拱火,绝不自己出头。
冯双儿暗戳戳点到“家业”二字,不就是让自己难堪吗?
吴夫人本就看不上芙蓉楼,要不是老太君力保,她肯定不会让自己出去打理酒楼、抛头露面,这是吴夫人脸面上的一根刺,一碰就痛。
果然,此话一出,吴夫人终于坐不住了,将茶杯一推,厉声呵斥起来。
“好了!还要胡闹到什么时候?我们是给过你恩典,可你也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既已嫁入吴家,就是吴家的少夫人,怎么能整天围着个破酒楼打转,若我也只顾着自己的嫁妆,这府里还转得起来吗?”
安遥嫁妆微薄,这事吴夫人可一直没忘,此时特意戳点对方痛处,就是要让她摆正自己的位置,在一个破酒楼费那么多心思有什么用,还能上天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