禁不住一阵欣喜若狂,拍着四喜的肩,一个赞赏的眼神,为娘就知你是个有手段的,能把康儿这座顽石攻克了!
久病的慕容槐也有了喜色。
慕容康双手抱头,埋首饭桌上,像个孩子一般痛苦地低泣。
更令温氏高兴还在后头,到了白露的时节,妊娠三个月半,四喜的小腹竟吹球般凸起,医者一切脉,竟是双胎之相。
这下温氏险些乐的疯了。
正作机会,带着四喜入宫,定柔也欢喜不已,亲手缝纫了两大箱子小孩儿的衣裳鞋帽,挽着四喜的手笑如花绽,亲热地唤着嫂嫂来看,温氏趁她们转头的间隙,将药瓶里调换了。
慕容康和四喜还是分房而睡,夫妇俩平日很少搭腔,似是陌生的疏离,却一举一动透着默契,温氏想着,待康儿见到活生生的骨肉,时日一久,自然就忘了伤痛。
新桃换旧符,转眼到了隆兴十九年,春日匆匆而去,又是盛夏,慕容府传出了两声婴啼,一男一女同时降生。
四喜虚脱了一般,汗水湿透了全身,头上勒着抹额,斜躺在架子床里,一对儿女粉嫩嫩,肉糯糯,呱呱地哭着,一模一样的小襁褓,眼睛还未完全睁开,撇着小嘴不停找吃的,可爱的让人心都化了,温氏和几个妇人忙着哄。
慕容康方才在门外听到第一声婴啼的时候眼前一黑,竟晕了一阵,才将醒转,扶着床柱望着女人和一对孩子,沉默中,颤抖的手扶额,泪水滚滚如雨。
这他妈的是天意吗?
我是失而复得吗?
去他妈的世道!去他妈的天意!
第172章贵妃醉酒皇帝上前看,只……
消息传到宫中,定柔喜极而泣,合掌对天,含泪祈祷:“尹氏嫂嫂,你是温善敦厚的人儿,也希望四哥走出哀伤,踔厉风发,是不是?”
皇帝坐在一旁罗汉榻望着小妻子,暗自舒出一口气。
时间是治愈伤口的良药,日复一日,滴水可以穿石。余生有佳人在侧,儿女绕膝,遗憾已失,亲情挚爱可以融化坚冰。
那仇恨,只要慢慢淡却了就好
南市在京城民居坊之间的夹道,不过一些小食肆和油盐酱醋的杂货铺子,街上冷清寥寥,区区之众,比之西市的繁华和东市的豪贵,天渊之别。
一处二进的小院前,纱帷马车停下,挂着香樟木防蚊珠帘。
两个赶马的小厮跳下来,摆上了杌扎,车内出来一位珠翠锦裳的妇人,秀丽的面貌,眼角已有了沧桑的细纹,望着眼前青堂瓦舍,朱红大门,恨得攥了攥手中的帕子。
身边的嬷嬷道:“就是这里,咱们的人亲眼看着老爷进去的。”
素韵眼眶灼的发热,吩咐小厮:“敲门。”
小厮过去握着铜环敲了一阵,里头问谁呀,开门的是一个鹤发鸡皮的媪妪,探出半个身子,身上穿的光滑精致的福寿纹缎面褙子,头上戴着金簪,问:“你们是”
不等问完,素韵便指挥小厮破门,气势汹汹地闯进。
卢敬生在翰林院差事清闲,每日不过编书撰史,偶尔往国子监为童子们授课讲学,无什么绳矩约束,时间宽松,安闲自在。
一年前纳了个美貌的外室,生下一子,刚满百天,正是爱惜的得紧。前晌上值点了个卯,便寻机出来,到了外宅。
下轿看到自家的马车,顿时寒毛直竖。
进了内宅,闻得女人和孩子哭天喊地,冲进堂屋一看,美艳小娇娘被两个小厮按跪在地上,婆子抱着嚎啕不止的小儿,素韵坐在上首,一脸刻薄的样子,眼色阴沉冷厉。
穿着官服呵斥下人一番,美娇娘才被放开了,卢敬生忙查看伤着了没有,小儿有无事,丈母娘受惊了没,素韵咬牙切齿地看着,指骂道:“你个囚囊没良心的!”
卢敬生心疼美娇娘,也义愤填膺:“我一个从五品官纳个妾怎么了?哪个官员不是三妻四妾,凭什么我守着你一个苦哈哈过日子!慕容素韵,你不贤不淑,你简直是个妒妇!”
素韵听着这话霎时泪流了满脸,呆呆看着相濡以沫十几年的丈夫,不敢置信地,颤颤巍巍扶着椅起身,被嬷嬷搀着。
美娇娘钻入了一丈之内是夫的男人的怀,哭得泪人一般,被软语温存安抚。
素韵心酸如翻江倒海,颤抖着的手指道:“卢敬生你是人吗?当初你一介白衣秀才,家里房子半间,斗米三升,我慕容素韵堂堂节度府的官小姐屈尊委身与你,给你浣衣烧饭生儿育女,伺候你半瘫的娘整整十年,喂水喂饭端屎端尿,你屡试不第我可嫌过你半分?你落魄潦倒我可弃你一回?如今你混得人模狗样嫌弃我是个糟糠了?嫌弃我面老珠黄了?你何止忘恩负义,简直狼心狗肺!”
美娇娘哭的愈发撕心裂肺,卢敬生不忿道:“不就是纳个妾,至于吗!我在官场也是有头有脸的,守着糟糠,不知被笑话了多少回,别家的娘子都能三从四德,你为何不能。”
素韵望着他的紫袍官服,仪貌矜严的士大夫模样,苦笑了一阵道:“脸面?呵呵,你的官是怎来的?靠的是我慕容素韵,靠的是我慕容家,靠的是我妹妹在宫里伺候皇上!裙带关系罢了,没有我谁认你是皇帝的连襟,你走出去谁给你一分颜面?”
当着一屋子下人和美妾,卢敬生大大失了尊严,于是破口骂开了:“我没脸,你照照镜子,你自己愿意看你的脸吗,我肯跟你同房已是勉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