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一切平静下来,她一身大汗,坐起身,不知道什么时候换到了土坑上,衣服已成褴褛,男人一边捂着微种的腮,一边摸着颈后的伤痕,疼的吸气。
定柔脸上的斑点糊了,成了大花脸,男人环住她的腰身,问:“打疼了你没有?”
一屋子狼藉,定柔看着他,衣衫翩翩,玉树临风的样子,想起了“衣冠禽兽”这四个字。扯过炕边叠的干净衣裳披上,懊恼的想撞墙,却是恼恨自己,后来竟依从了他。还是在别人家,简直没羞没耻,她想,我他妈还算是个人吗?
等等,怎么也说粗话了?
男人吻着她的肩头,说:“宝贝,你明明心里就有我,为什么我们不能相守呢?”
定柔眼眶一热,抹了把泪:“你不过是贪恋我这副皮相罢了。”
男人急了,手上抱得愈紧:“胡说,若我是个贪恋美色的人,在淮扬就得了你了,还有你七姐姐,我与她同榻而眠,可从没生过那念头,我可以拿身家性命起誓,只有你这几天找不到你,我牙都肿了。”
定柔将没有流出来的泪吸回去。“你这样的人物,跟我一个低贱的妇人在这种地方,做幼稚的事,你不觉得有失身份么?”
他笑说:“我觉得挺好啊,反正绝不放手!”
穿好衣服,她只能暂作妥协。“我只能答应你,再跟你一年,可儿如今两岁,到了三岁也差不多记事了,这期间我好好服侍你,再不反抗,一年之期一到,如果你是个有良心的,看在我侍奉一场的份上,送我们母女回南边,远离这里。”
他不忿道:“一年?太短了,两年好不好?有些孩子四岁才记事的,我跟下头说说,在你家打点一番,绝不会有人说漏了她的身世。”
她坚决不让。
皇帝长吁一口气,也妥协了,一年就一年吧,就不信我想不出留住你的办法。
打开门,刘嬷嬷一脸担忧地站在院中,苍老的面容攒眉蹙额,看到与她并肩走出来的男人,那气度,让老人恍了一下神,那年殿选,站在御苑,远远瞻仰过一次龙颜。
定柔凑到老人耳边说:“不用担心我,他就是昌明殿那个人,如今,我是她的女人。”
刘嬷嬷一脸惊呆,双腿不由得颤动起来,正要跪,皇帝拱手施了个晚辈礼,温和的声音道:“多谢老夫人照顾内人,稍后会有赏赐送来。”
刘嬷嬷全身一僵,简直像做了一场梦,满腹疑惑无处问。
定柔白了男人一眼:“谁是你内人啊!”
刘嬷嬷站在大门外看着,曾经两看两相厌,打死都不会到一处的人,共乘一骑,男人将自己的披风围到了女人身上,满眼宠溺,齐声向她道别了一句,被十几骑前簇后拥着,扬蹄远去,留下滚滚烟尘。
刘嬷嬷掐了自己一下,不是做梦欸。
原来那个老实厚道,勤恳踏实的儿郎是
第111章珠胎1……
回到山上已是日暮昏鸦,定柔坐在马上打呵欠,何嬷嬷前几日收拾了行礼送回来,安可立春后小咳了几天,住在慕容府习惯了,温氏怕山上风寒,不放心,说待过些日子暖和了再送上来。
两个嬷嬷早做好了晚膳,温在蒸笼里。
定柔上了楼,抹黑倒进了床榻,眼睛涩的睁不开了,衣服也赖得脱,脸贴着绣枕趴着,对皇帝说:“我睡了啊。”
皇帝这几日没怎么安眠,也困意连连,但看着美人横卧的画面,又心旌荡漾起来。“你不用饭了?”
定柔朦朦开始做梦,咕哝了句:“你自己吃吧。”
皇帝望着她姌巧玲珑的曲线,耳边回响那句:“没错啊,我就是这么个不是东西的人”不由发笑,如此可爱又可恶的小女子,这世间独她一个。
只有她会说这样的话,比起那些内心浅薄狭隘,却要作出一副娉婷娴雅的,要好一万倍。
两个嬷嬷端着托盘送饭菜上来,快至门口,忽见门扇从里头阖上,落下了门闩,急急停住脚步,进也不是,退也不是,隔窗听见女子睡意朦胧低语:“做什么,我睡了”
“穿着衣服怎么睡呀”
女子:“我自己来啊别”
两个嬷嬷面面相觑一番,轻手轻脚下了楼,何嬷嬷苦着脸问张嬷嬷:“这是不进晚膳了?咱们又要等到半夜?”
张嬷嬷有些生气,那俩孩子太不像话了,不,不怪女娃子,怪那男娃子,诚然是个混账小子,半分不晓得体贴下人,饿死活该!于是道:“想来也没吃饭的心思,咱们收拾了,给侍卫做出宵夜,早些睡吧。”
何嬷嬷犯难:“这合适吗,万一他们半夜饿了,再说,夜里寒凉,墙又薄,屋里空了几天,又潮的很,炭火还没端进去呢。”
张嬷嬷斟酌了一会儿,往楼上窗子瞄了瞄,道:“想来他们也不冷,折腾了这几天,估计累了就睡着了,听我的没事。”
二人忙活到戌时,送完夜宵回来,见楼上灯烛灭了,这才去睡了。
张嬷嬷一挨枕头就做起了各种光怪陆离的梦,一会儿是年青的时候,一会儿是暮年的时候,何嬷嬷呼噜震天也听不进耳。
忽传来一阵“当当当”的声音,她梦见自己拿着锤子夯物什,偏那声音却敲越大,将她一下震醒了,才知是梦,有人在敲窗扇,屋内黑不见五指,窗纱透进淡白朦胧的光,一个羽林的声音说:“嬷嬷,麻烦上去唤一下门,陛下想是睡着了,早朝要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