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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第1页）

&ldo;怎么看不见杰瑞呀，他可能在屋顶上抽烟呢。我们上去好吗?哟，快看那儿‐‐丹尼尔&iddot;查德，正混在人群里呢!&rdo;

第十三章（2）

&ldo;是哪一个?&rdo;

&ldo;秃顶的那个。&rdo;

公司老板周围的人们恭敬地跟他保持着一点距离，如同直升机起飞时周围倒伏一圈的玉米，他在跟一个穿紧身黑裙、身段婀娜多姿的年轻女人说话。

白鬼笔，斯特莱克忍不住被逗笑了，不过查德的秃顶倒跟他整个人挺般配。他比斯特莱克预想的要年轻和健壮，有一股独特的帅气，深陷的眼睛上面是两道漆黑的浓眉，鹰钩鼻，薄嘴唇。他的炭灰色西服倒是普普通通，可是豆沙色的领带比一般领带宽得多，上面印着人鼻子的图案。斯特莱克的着装品位一向都很传统，又经过军旅生活的磨炼，此刻忍不住感到好奇，一位总裁竟然这样含蓄而有力地发表他的反传统宣言，并不时引来人们惊讶或饶有兴趣的眼光。

&ldo;酒水在哪里?&rdo;妮娜说，一边徒劳地踮着脚尖。

&ldo;在那儿。&rdo;斯特莱克说，他看见窗前有个吧台，窗外是黑黢黢的泰晤士河。&ldo;你在这儿等着，我去拿。白葡萄酒?&rdo;

&ldo;香槟吧，如果丹尼尔讲究排场的话。&rdo;

斯特莱克故意在人群中穿梭，这样可以不引人注目地接近查德。

查德主要在听身边那个女人说话。女人属于那种话痨，明知对方不感兴趣，还要不顾一切地往下说。查德手里抓着一杯水，斯特莱克注意到他的手背上布满鲜红色的湿疹。斯特莱克在查德身后停住脚步，假装让对面一群年轻女人先过。

&ldo;……真是太有意思了。&rdo;穿黑裙的女人紧张地说。

&ldo;是啊，&rdo;查德的声音里透着深深的厌倦，&ldo;肯定是的。&rdo;

&ldo;纽约是不是很棒?我的意思是‐‐不应该说棒不棒‐‐应该很有收获吧?很有趣?&rdo;年轻女人问。

&ldo;很忙，&rdo;查德说，斯特莱克虽然看不见总裁，但觉得他似乎打起了哈欠，&ldo;全是关于数字化的讨论。&rdo;

一个穿三件套西服的矮胖男人，刚八点半就好像已经喝醉了，他停在斯特莱克面前，过于礼貌地让他先走。斯特莱克别无选择，只好接受他哑剧般的夸张邀请，离开丹尼尔&iddot;查德身边，听不见他说话了。

&ldo;谢谢。&rdo;几分钟后妮娜说，从斯特莱克手里接过香槟，&ldo;那我们就去空中花园吧?&rdo;

&ldo;太好了。&rdo;斯特莱克说。他也拿了香槟，不是因为喜欢，而是因为没有别的他想喝的东西。&ldo;跟丹尼尔&iddot;查德说话的那个女人是谁?&rdo;

妮娜一边领斯特莱克朝一道螺旋形金属楼梯走去，一边伸着脖子张望。

&ldo;乔安娜&iddot;瓦德格拉夫，杰瑞的女儿。刚写了自己的第一部小说。怎么啦?是你喜欢的类型?&rdo;她用气声笑着问。

&ldo;不是。&rdo;斯特莱克说。

他们爬上网格楼梯，斯特莱克又一次在很大程度上依赖栏杆。来到楼顶，夜晚清冽的空气冲洗着他的肺部。一片片天鹅绒般的草坪，一缸缸鲜花和小树，到处都放着长凳，甚至还有一个泛光灯照明的池塘，火红的鱼儿在黑色的睡莲下游来游去。室外取暖器像一个个巨大的铁蘑菇，成群地安放在平整的草坪之间，人们聚集在取暖器下，背对人工合成的田园景色，面朝着和他们一起抽烟的人，手里的烟头闪着红光。

从这里俯瞰全城非常漂亮，城市如同镶嵌着珠宝的黑色天鹅绒，伦敦眼闪亮的蓝色霓虹灯，氧化塔红宝石般的窗户，南岸中心、大本钟和西敏寺宫都在远处闪烁着金光。

&ldo;快来。&rdo;妮娜说，她大胆地抓起斯特莱克的手，领他走向三位女性，她们未吐烟雾时，呼出的气也是一团团白雾。

第十三章（3）

&ldo;嗨，你们好，&rdo;妮娜说，&ldo;有谁见过杰瑞吗?&rdo;

&ldo;他喝醉了。&rdo;一个红头发姑娘率直地说。

&ldo;哦，真糟糕，&rdo;妮娜说，&ldo;他一向都这么乖的!&rdo;

一个过分瘦高的金发女郎扭头看看，低声说道：

&ldo;他上星期在杨梅酒吧可出洋相了。&rdo;

&ldo;都是《家蚕》闹的，&rdo;一个黑短发、一脸烦躁的姑娘说，&ldo;周末在巴黎的周年纪念也泡汤了。我猜菲奈拉准又大发脾气了。杰瑞什么时候才能离开她呀?&rdo;

&ldo;那女人来了吗?&rdo;金发女郎热切地问。

&ldo;应该来了吧，&rdo;

黑短发姑娘说，&ldo;你不给我们介绍介绍吗，妮娜。&rdo;

一阵乱糟糟的介绍，斯特莱克还是没弄清那些姑娘谁是米兰达，谁是萨拉，谁是艾玛，四个女人便开始深入剖析杰瑞&iddot;瓦德格拉夫的不幸和酗酒。

&ldo;他早就该甩了菲奈拉的，&rdo;黑头发姑娘说，&ldo;恶毒的女人。&rdo;

&ldo;嘘!&rdo;妮娜发出警告，四个姑娘不自然地沉默下来，一个几乎跟斯特莱克一样高的男人慢慢朝他们走来。一张圆圆的包子脸，被角质框大眼镜和乱糟糟的褐色头发挡住了一半。手里那杯满满的红葡萄酒眼看就要洒出来了。

&ldo;心虚的沉默。&rdo;男人亲切地微笑着说。他的声音响亮而迟缓，在斯特莱克听来显示出一种老酒鬼的特色。&ldo;你们在谈什么?我猜三次：家‐‐蚕‐‐奎因。你好，&rdo;他看着斯特莱克打了个招呼，伸出一只手：他们俩的眼睛在同一个水平上，&ldo;我们没见过面，是吗?&rdo;