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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第1页）

黎承睿手下一滑，差点把车开出道。

警局离林翊所在的公屋大楼并不远，开车不一会就到。黎承睿把车在楼下停好，忽然很舍不得就这么跟林翊分别，他的脑子飞快转过无数念头，每个念头都关于怎么死皮赖脸跟上楼去，可他一对上林翊单纯的脸，这些话就怎么都说不出口。他正想着的时候，少年已经下了车，仔细背好书包，对他鞠了一躬说：&ldo;谢谢你，黎sir，唔，再见。&rdo;

黎承睿万分不愿说出这两个字，但事到如今只好跟着下了车，吁出一口长气说：&ldo;好，那自己小心点。&rdo;

&ldo;哦。&rdo;林翊应了一声，转身正要走，忽然眼睛一亮，提高声量从他后面喊了句：&ldo;妈咪。&rdo;

黎承睿转过头，发现身后走来一个拎着超市塑料袋的中年妇女，身材有些微胖。黎承睿还没来得及有反应，林翊已经从他身边蹬蹬跑过去，乖巧地接过母亲手里的塑料袋，他虽然还是表情木然，但黎承睿看着，不知为何就想起摇尾巴讨好主人的小狗。

到底是个孩子，黎承睿不禁微笑了。

&ldo;林翊，你脸上怎么回事？跟人打架？&rdo;林翊的母亲责问道。

&ldo;没。&rdo;林翊回答。

&ldo;那就是被欺负咯？哪帮死仔欺负你？告诉你们班导没？岂有此理啊，&rdo;林师奶停下来仔细端详儿子的脸，随后不满地骂道，&ldo;你也真是，没鬼用的，打不过不懂跑啊，就傻愣愣站着给人打？&rdo;

&ldo;他们有四个。&rdo;林翊有些惭愧，垂下了头。

&ldo;总之就是你没用，跟你死鬼老窦一样，真是的，老师呢，你那些同学呢？整间学校的人都看着你被打？&rdo;林师奶暴躁地骂开了，&ldo;为什么他们不去打别人要打你？我跟你说了多少次我们惹不起那帮人就要懂得躲开，你做了些什么啊？&rdo;

黎承睿总算知道林翊的木讷是怎么来的了，有这么强势的母亲，他不懦弱窝囊才怪。黎承睿看不下去，过去笑了笑说：&ldo;这位太太，别发火先，翊仔没错的，是学校的不良少年欺负他，不关他的事。&rdo;

&ldo;你又是哪位啊？&rdo;林师奶没好气地问。

&ldo;妈咪，&rdo;林翊小声地说，&ldo;这是黎sir，是他帮了我，还送我回来。&rdo;

黎承睿笑笑说：&ldo;我是新界北警署的督察黎承睿，林太你好。&rdo;

林师奶脸上的怒火顿时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小市民见到公权者的轻微畏惧和难以置信，她愣了愣才点头回说：&ldo;哦哦，是黎sir啊，不好意思啊，这次真是多谢你了，哎，我都不知道说什么好，谢谢啊。&rdo;

&ldo;不用客气，为市民服务是我们的责任，不过林太，你儿子真的很乖，&rdo;黎承睿又补充说，&ldo;他不是惹是生非那种孩子，这次的事，大概是那些不良学生看他不顺眼，对吗翊仔？&rdo;

林翊轻轻点了点头。

他这么默不作声反而令黎承睿更加心疼，他担心自己一走，林翊的母亲又要责骂他，忙加多一句说：&ldo;翊仔跟着我去录口供弄到现在都没吃饭呢，他是个守法的好市民，我还得谢谢他的配合。&rdo;

他这么一说，林师奶立即关切地问儿子：&ldo;还没吃饭啊，肚子饿不饿？&rdo;

林翊茫然地摇摇头。

林师奶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骂道：&ldo;整天这么呆，都不知道跟你说的话你听进去多少，跟人家黎sir说谢谢了没有啊？&rdo;

林翊嘴唇动了动，微微点了点头。

&ldo;这才对嘛，&rdo;林师奶的脸色好看了点，转身对黎承睿说，&ldo;不好意思啊黎sir，这孩子太不懂事，让你见笑了。你帮了我们这么大的忙，今天太晚了也不方便，但不知改天你能不能赏脸跟我们喝个茶，让我们好好谢你……&rdo;

&ldo;好啊。&rdo;黎承睿慡快地答应说，&ldo;那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当交个朋友吧，翊仔这么乖的后生仔现在也难见到了。&rdo;

&ldo;呵呵，&rdo;林师奶笑了起来说，&ldo;这孩子虽然从小没鬼用，读书也不厉害，可胜在够听话，也懂得孝顺大人，哎，好了不说这些，不知道你方不方便留个电话，我今天没买菜，也不敢留你吃饭，改天你一定要赏脸……&rdo;

&ldo;一定一定。&rdo;黎承睿笑着报上自己的号码，说：&ldo;那我不打扰了，你们上去吧，翊仔，再见。&rdo;

&ldo;快跟黎sir说再见啊。&rdo;林师奶暗暗推了林翊一下。